“是,妾身惦记着夫人的身体,今天早上一睁开眼就想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是妾身能帮上忙的,只是夫人没什么精神,妾身不敢多打扰,就与四小姐一起出来了。”吴姨娘不常与卞锦程这个嫡子打交道,哪怕知道他即将嫁人继承不了侯府,也不敢像周氏一般随意,回答的很是小心。
“母亲在病中,不用经常过来,若是过了病气给四妹就不好了,听说四妹的婚事要定了?”卞锦程本来想答应一声就走,突然想到卞锦柔的婚事。
这些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他一时没有顾上这个妹妹。
吴姨娘握紧了手,这个时候,嫡子即将被迫嫁人,夫人又在病中,不敢露出喜色,便只点了点头。
卞锦程蹙了蹙眉,他也不习惯与吴姨娘说话,便看向卞锦柔,女孩子相对于姨娘活泼一些,也想的少,眉梢带着些欢喜,听见哥哥问定的哪家?什么时候?哪怕害羞也乖乖答了。
定的是户部员外郎家的嫡二子,这位户部员外郎家的夫人正是当初卞李氏看好并约出来一起逛庙会的那家,虽然后面出了卞锦绣的事情,但两家都有这个意思,户部员外郎虽然是从五品,但嫡二子的正妻身份也算是与侯府的庶女相当,也算匹配。
吴姨娘犹豫着又拿了自己的私房钱让人偷偷去打听了下,虽然那人前面还有一个大哥,但那大哥是个死读书的,虽也考中了举人,也在官府里找了一件差事,但家里长辈更看重会读书的二儿子,听说已经在走动关系,等老二明年考中进士,家里就会给他活动活动,博个好前程。
吴姨娘自然是没有不满,对夫人也是谢了又谢,要不是昨天出了赐婚这件事,哪怕是不爱张扬的吴姨娘,也是逢人就带笑的。
而婚期,则打算定在了十一月二十日。
吴姨娘没敢抬头去看卞锦程的神色,捏着帕子的手又悄悄紧了些许,昨日圣旨让三皇子与卞锦程十一月十一日完婚,卞锦柔只比卞锦程晚了九天,不知道卞锦程听了这日子会不会想起昨日那圣旨,或是觉得两人出嫁时日相近,心里不乐意。
卞锦程倒没有多想,更不是小心眼的人,在吴姨娘纠结的时候揉了揉卞锦柔的额头,道:“那锦柔可得好好准备,若是缺了什么便与母亲、算了,母亲身体不能操劳,便去与三木说,让三木给你送去,四又这段时间在处理府外的事,我让他注意着,看到什么好东西也带些回来给你添妆。”
“谢谢二哥哥。”
与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卞锦程便进了屋子。
母亲的脸色比昨天好了,但大夫建议还是要在床上修养个几日再下床走动更安妥些,但是今天卞锦程没急着走,陪母亲说了一段时间话,等到了三木熬好了安胎药亲自端进来送到母亲面前,母亲却猛地坐起来趴到床边干呕。
三木先一步跳开,李嬷嬷也顺手拿来东西接着,卞锦程目光茫然,却慌忙上前为母亲拍着背。
“这、这是怎么了?”卞锦程看着母亲漱了口,又靠回靠枕才问出声,甚至无措的打了个磕巴。
“少爷,您是不知道,从昨天晚上用晚膳开始,夫人就吃什么吐什么,叫了大夫来把脉,说是害喜也是正常现象,吃着安胎药呢,就没再开另外的药,不过昨日开始,夫人就没怎么吃下东西去。”
卞锦程蹙了蹙眉,他没了解过这方面的事情,母亲又笑着安慰他,卞锦程便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拧着的眉头却怎么也解不开。
“你别总在我这里浪费时间,快回你自己院子去读书。”卞李氏被卞锦程陪着,心情显而易见的好了些,却还是笑着催卞锦程赶紧回去,说到一半,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
之前催卞锦程读书,还能说是为了春闱准备,现在已经是与科举无缘了,想到这里便有些难受。
卞锦程怕母亲又要多想,连忙道:“儿子可不同意母亲说的话,陪自己母亲怎么算是浪费时间?不过确实该回去读书,不过儿子读书可不仅仅是为了什么目的,单单是觉得读书有趣,比如说儿子前日读的一本书,讲的是各地的风貌······”
卞李氏走过的最远的距离不过是从娘家到侯府,读过最多的书就是《女德》和《女戒》,视线所及之处全都是青砖绿瓦方寸之间的风景,从来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样子,渐渐被卞锦程口中各地的风土人情吸引,也顾不得感伤。
卞锦程从前都是自己读书,哪怕与他人谈及读书的内容也都是共同探讨所学,很少与别人聊起杂书,更没有与母亲坐下来讲过这些。
见母亲感兴趣,便觉得自己以往忽视了母亲,又想着出嫁去三皇子府前与母亲多说说话,这些时日也多寻些有意思的书,让母亲养胎的时候能打发打发时间,也免了日日为自己担心在皇子府的生活。
再说单易辰,他出了卞锦程的房间,就见到黄芪抱剑站在屋顶上,等他出来后,递上了一封信。
单易辰接过,拆开匆匆扫了几眼,脸色越发的难看,黄芪默默走远了一些。
单易辰冷着脸,将信重新塞进信奉扔还给黄芪,“这件事,父皇可知晓了?”
“属下不知。”黄芪一本正经回答。
单易辰拍了下额头,气糊涂了才会去问黄芪,转身在屋顶几个跳跃离开,黄芪几息后跟上,与他保持一个比较远的距离,防止被波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