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技精湛的犹太人很快消失在某个拐角。亚科夫没去寻他,只默默捡起了地毯上的金币。他又累又饿,知道自己追不上一个衣着轻便的人。找到出去的路,偷了马就走,他决定道。
只可惜,亚科夫很遗憾地发现,不止来时的路自己全不记得,连其他人所在的暖和小房间也寻不得了。他在寒冷的石头城堡内拖着沉甸甸的锁子甲走路,外边隐约能听到隔着石砖的,似女人或小孩呜咽啼哭般的风声,像是有千万个幽灵飘在外边冤屈着不得安生。这宅邸中大部分的房间都没点起火塘,除了不用忍受刀子般割脸的寒风,温度并不比外边好受。亚科夫穿过几个看似密道的奇怪诡异的狭道,又踏过几个似曾相识的厅室。渐渐地,他提着长剑的双手手腕酸痛到无法动弹。亚科夫不再想着搜罗财物的事了。被当作小偷抓起来也好过变为一个徘徊的迷途者。强烈的悔意席卷了他。真该死,亚科夫想,我早该在上山前逃走的。
不过世上终究没有后悔药吃。
走着走着,亚科夫隐隐听到,一片喧闹密集的脚步声与说笑声从一面墙的对面传来。他急忙贴到石砖上听,并认出了费伦茨神父的侍童的声音。那些人笑着,吵闹着,在墙的另一面欢乐地前行。
“我在这,我迷路了!”亚科夫用那铁手套哗啦啦地砸墙,他焦急的声音在走廊中回响,却无一人回应。亚科夫紧张地眨眼睛,“我找到一个宝库,这里有一箱子的宝石和金币!”他这样喊到,但依旧没有回音。脚步声与说笑声不受蛊惑地坚定向着一个方向前进。
亚科夫急出一头冷汗。他沿着墙追寻着声音,拼命分辨他们的方位。没过一会,他惊喜地发现房间的景色有了不同——他来到了一条瑰丽高大的长走廊。巨大的嵌着彩色玻璃的窗子替代了上方一半的墙壁,玻璃的背后透出光来,在石砖地板上投下五彩斑斓的影子。“该死的,你们听不见我吗,我在这!这群傻子!”亚科夫抬起头,冲着那玻璃窗子大喊。他凑到窗下,沮丧地发现窗框的最低沿高过他的头顶。他瞧不见窗子对面的场景。
听上去人群在彩窗背后落了座,响起一阵桌椅与石砖的刮擦声。人们七嘴八舌地交谈起来。逐渐地,竟然有鲁特琴与手鼓的声音响起来。乐声逐渐热烈,大家欢乐地用拳头敲击桌面来助兴。
一阵隐秘的嫉妒与不甘抓住了亚科夫。他举起长剑,砸向那玻璃,顾不得要赔上多少钱。可窗子太高了,亚科夫的力气使不出来,连个裂纹也没能砸出。
他并不气馁,后退几步,想要借助冲力蹬着墙再试一次——但依旧无功而返。
亚科夫又试了几次,他想对准一个点集中用力,还试着投掷。可惜的是,无论是剑柄还是剑刃,都没能对这厚重的玻璃产生损害。他气馁地喘着气,听着对面觥筹交错,大快朵颐的愉快声音,甚至还有了女人的笑声和喘息声——那是卡蜜拉的声音吗?该死的,也许等他们所有人都尽了兴,会想起还有我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