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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鸩鸟屠龙(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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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碾过凹凸不平的石块路,秦少淮在颠簸中醒来,倒退的荧光蓝扫出长尾,诡谲的光影覆住眼膜,恍如一场醒不来的噩梦。

车速越来越快,秦少淮混沌的视线逐渐清晰,后视镜里已经看不见任何风景,只有拢成一束的蓝色光影,在身后急速褪去,他们正在离开那个罪恶的旋涡。

“温峤还没来。”秦少淮颤抖着手去解安全带,“我要回去,回去等他。”

钟擎神经紧绷,他拨出一只手,一把按住秦少淮的胸膛,将他按回到座椅上,突如其来的疼痛让秦少淮倒吸一口气,疲惫的身体失去了力气,只有喘息声断断续续,充斥在密闭的车内。

钟擎咬紧了牙关:“冷静点!看清楚这是什么地方!”

隧道一样的通道上,四周天然有荧光,除了宽达十余米的主干道,两侧还有诸多分叉口,这里不是后期挖掘出的隧道,而是天然存在的一条四通八达的道路。

右前方的分支路上似乎站着一个人,赤裸着身体,身材同样很高大,他抬起双手挥舞,汽车飞驰而过,秦少淮注意到除了他高举的双手外,另外有两条胳膊自然下垂,手心攥着削尖的木棍。

钟擎猛踩油门,丝毫没有停歇。

那人拔腿冲来,举起木棍飞刺向越野车。

秦少淮听见木头敲在后车盖上的声音,而车前玻璃上沾着一滩黏腻的血肉,在他失去知觉的这段时间里,已经发生过意外。

“海曼和我说过,海底通道连接另一个氏族,他们常年居住在地下,我们不能停车。”钟擎目视前方,心灰意冷道,“也不能回头。”

秦少淮瘫坐在副驾上,他紧紧盯着后视镜,试图从那片模糊的画面里看到宋温峤追逐而来的身影。

他攥住了脖子里的狼牙项链,几不可闻地说:“我要回去救他。”

钟擎没听清他在说什么,道路的前方有了明亮的光线,在经历了个把小时的极速飞车后,他们即将到达终点,钟擎无法形容现在的心情,像是做了一场黄粱大梦,梦醒后更多的是怅然若失。

眼前是一条长长的斜坡,通道逐渐变窄,最后只余三米宽,越野车冲出甬道,闯入了一片浓密的森林里,后方没有人追来,侧前方是邵徽的车,他们车窗紧闭,没有人下车,等钟擎出来后再次发动引擎,在森林里穿行了一段路,等开远了一点后,两辆车停在隐蔽的地方,崔玉豪独自下车,在附近勘察环境,确保安全后折返回来,给邵徽打了个手势。

邵徽暴躁地下了车,在后备箱里翻出烟和打火机,点燃后重重地吸了一口,吐出疲惫的烟圈。

田无酒还没醒,吴量跳下车,拿了瓶矿泉水,从车窗外递给秦少淮。

秦少淮接过矿泉水,声音嘶哑道谢,他喝了几口,转头问钟擎,“我们还有多少物资。”

钟擎无精打采地回答:“海曼把后备箱塞满了,乱七八糟什么都有,能撑一段时间。”

秦少淮把车窗升上去,低声对钟擎说:“我们不能去龙城,我们回去找宋温峤。”

钟擎露出难看的笑容,“怎么找?谁去都是送死,田哥情况不明,吴量腿瘸了,你他妈看看你自己的衣领,你睡着的时候在咳血!”

“邵徽和崔玉豪没有出力,如果宋温峤死了,没有人会陪他们去龙城。”秦少淮呼吸都在发抖,“我不在意宋南天的死活,宋南天许望山通通跟我没有关系,我只要宋温峤活着,邵徽和崔玉豪如果想去龙城必须跟我走,吴量会跟我走,田哥也会,钟擎,你没有别的选择。”

“你还是不清醒。”钟擎喉头哽动,鼻腔窜上了酸气,“我们和先行者力量过于悬殊,再多的策略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全都不堪一击!”

秦少淮把泛上来的血腥味咽下去,“他们害怕黑暗,我们可以想办法,海曼的炸弹很有用,我们可以搜罗到更多的炸弹。”

说到炸弹,钟擎蓦地反应过来了,他们没有堵住出口,先行者很快会追来,他放下窗户,朝邵徽大吼:“继续往前开!”

邵徽把烟蒂扔了,转身回车上。

钟擎转头对秦少淮说:“这件事情,等到了安全一点的地方,我们再慢慢谈,如果你决定回去救他,就必须更清醒,更冷静。”

秦少淮阖上眼睛,努力让大脑放空。

两台车又往北开了半个多小时,这个鬼地方没有天黑,在室外待久了之后心情越发烦躁,森林里但凡有点风吹草动,就让人提心吊胆,影影绰绰的树林深处仿佛藏着各路魑魅魍魉,随时要将他们焚食殆尽。

确定身后没人追来,越野车才再次停下。

秦少淮推门出去,径直走到车尾,打开后备箱翻找,确实有一把长矛,两米多长,分量不轻,从尖刃到手柄都是金属制品。

钟擎跟了上去,捏着眉心说:“这柄长矛可以刺穿先行者的皮肤,但只有这一把,海曼拿给我防身用的。”

说起海曼,钟擎不由得看向田无酒。

车门开着,田无酒不知何时醒了过来,绿藤已经与手骨脱开,掌心血肉外翻,他呆坐在椅子上,两条腿悬在外面,像是要下车,可上半身却没动,维持着僵硬的坐姿。

吴量瘸着脚走来走去,看上去焦虑又呆傻。

天边的云渐渐染上浅紫色,这种微妙的变化预示着一天即将过去。

秦少淮仰头看向那片天,沉浸在那片深不可测的紫色中,良久,他低下头来,猝然剧咳,嘴里咳出一嗓子血沫,他把鲜血吐在草地上,用手背擦干净嘴角,然后从后备箱里翻找出一套人类该穿的衣服,他在广袤无垠的天地间,褪下那身白袍,换上了黑色的运动服,他用一把剪刀将发梢剪短,最后用小半瓶矿泉水洗干净了脸。

最后他放了一把火,将那件染满了血迹和污渍的长袍烧了干净。

众人陆续把衣服换下来,将白袍扔进火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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