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屿的心脏钝痛,匕首没有割开他的身体,却将他的心脏割得遍体鳞伤。
田无酒偏头看向他,头发又落了下来,胃里像火烧一样,胃酸泛上来,烫得他喉咙发疼,“到底是为什么,我们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萧屿没有答案,有一双虚无的手,在冥冥中掐住了他们的喉咙,拖行他们走到了今天的地步。
“无名氏的血,可以治好你的伤病。”萧屿哽咽道,“我不会让你死。”
田无酒定定地看着他,脸上没有一点表情,视线里萧屿的五官那么清晰,他近在咫尺,连每一个毛孔都清晰可见。
田无酒摇头:“我不想再为那些虚无缥缈的规则支付任何代价。”
萧屿绝望地握住他的手,哭得肩膀直颤抖,“田田,我舍不得你。”
田无酒咬紧了牙关,他死死忍耐着,泪水却还是夺眶而出,“萧屿,你回来了,是不是?”
萧屿还是没有答案,他无数次在崩溃的边缘徘徊,他甚至一度觉得自己早就已经死了,如今活着的只是一个提线木偶。
他从衣袖里拿出皮筋,声音沙哑地说:“去买烟,老板没有找零,给了我这个。”手指伸进田无酒柔软却浓密的头发里,像曾经无数次那般,指尖缠绕着他的头发,把玩的同时向后梳理,慢慢聚拢成一束。
两人正面相对,萧屿的手臂停留在田无酒耳畔,皮筋扎出马尾,收回手时,手掌捧住他的脸,轻轻地揉了揉。
“不要放弃,好吗?”
田无酒把脑袋抵在他肩膀,良久,轻轻点下。
*
两人携手去找宋温峤,问他要一滴无名氏的血。
宋温峤之前对外宣称,他是无名氏的后代,身体里的血液和无名氏有相同功效,可以消除百病,增强体魄。
萧屿说明来意:“无酒伤得很严重,这里没有精细的医疗设备,他撑不了太久。”
田无酒脸上瞧不出端倪,只是气色略差点。
宋温峤显然有些犹豫,眼神瞟了秦少淮一眼。
萧屿又说:“你之前说过,只要我开口问你要,你就会给我一滴。”
“你们必须明白,我的血不是药,它意味着一种能量的转移。”宋温峤轻叹,“他治好了腹部的伤,或许会承受更大的代价。”
田无酒舔了一下嘴唇,问:“是什么代价?”
萧屿跨前一步,挡住田无酒的视线,直面宋温峤:“所有的后果我来承担。”
宋温峤无可奈何地笑了,“你们当我这里是积分换礼品?还能挑来选去?”
萧屿一拳砸在墙壁上,那股暴躁的情绪再次冒了出来。
秦少淮叹气:“师兄,你冷静点。”
宋温峤仔细打量着萧屿,勾唇一笑,上前环住他的肩膀,扭过头说:“我和萧屿出去聊两句。”
萧屿不耐烦地推开他的胳膊,率先出了房间,一路走到无人处,冷冷地问:“宋温峤,你要说什么?”
宋温峤走前一步,低声道:“我有一个好办法,可以解决所有的麻烦,包括,让小丁复活。”
萧屿整个人都愣住了,他抬起阴沉的脸,惊疑不定地说:“无名氏。”
宋温峤不置可否:“在这片山脉里,无名氏无所不能,你可以成为无名氏,小丁可以复活,小田的伤势也会恢复,这里所有的先行者都任你处置。”
“你他妈是不是当我傻逼?”萧屿额头青筋凸起,“先行者要推潘耀斌上龙城,无名氏宁愿自杀都要抛弃这个身份,长生不老根本就是骗局。”
宋温峤挑眉。
萧屿嘲讽般一笑,围着宋温峤走了一圈,“我来猜猜,为什么无名氏无所不能,根据你们这些傻逼规则,无名氏全知全能,一定付出了很多的代价,比如孤独终老,天打雷劈,这老不死要是还活着,肯定是个大变态。”
“......”宋温峤轻咳了一声,“话也不能这么说,毕竟你也没有见过他。”
“还用见吗?这鬼地方还没看够吗?”萧屿露出了讥诮的笑容。
宋温峤沉默了一会儿说:“可能他也不是无所不能,谁还没有点难言之隐。”
“老子还要去体谅一个异族吗?”萧屿用手指戳向宋温峤硬邦邦的肩膀,“无名氏三十年前自杀,你他妈今年三十岁,你说有没有这么巧的事情?”
宋温峤的眼神倏变。
萧屿攥住他的衣领,气息凌乱道:“我不管这些真真假假的事情,不管你们要做什么,我也不管你是谁,我只要田无酒活下来,宋温峤,我的命,你尽管拿去!”
宋温峤看着萧屿的眼睛,像是看到了遥远之前的自己,瞳孔里久违的有了明亮的光,“没问题,我会给他一滴血,我保证,他会安然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