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少淮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将自己放入了温热的水中,沉重的身体有了短暂的放松,然后他被抱到了床上,盖上了薄被,他在似梦似醒间看到了宋温峤的脸。
随后他梦到宋温峤倒地的场景,满地都是血,染红了他的瞳孔,将整片天地都染成了血色。
那种揪心的痛苦令他想要穿破梦境回到现实,可大脑的疲惫却让他无时不刻沉沦在绝望的梦境中。
耳边突然响起尖锐刺耳的噪音,像是闹钟,他睁开沉重的眼帘,从柔软的床铺上坐了起来。
他定定地看着前方雪白的墙面,花了几分钟来消化现状。
他身处一间二十平左右的房间里,四面方正的格局,没有窗户,有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桌子,桌子上有一套木质茶具,前方有道门,看起来像是卫生间。
身上穿着宽松的素白长袍,没有任何饰物,脖子上的狼牙项链和手上的戒指全都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根项圈,他用手摩挲着那根环状物,金属制品,一指粗,摸上去冰冷又坚硬。
秦少淮努力适应着状况,尽可能地让自己冷静。
床边摆着一双拖鞋,他转身下床,衣柜就在旁边,他打开衣柜,里面是一整排相同的白色长袍,他换下来的脏衣服也在里面,合上衣柜后,他又走向长桌,抽屉里没有东西,茶壶里有水。他走进卫生间,干湿分离的浴室,很高级,完全是现代化的产物,洗手台下的柜子里有粗糙的卫生纸和替换用的洗漱用品。
他站直身体,看向镜子里的自己,脖子上被人戴上了项圈,中间有一块一厘米见方的显示屏,他凑过去看,上面写着英文字母‘B’。
走出浴室后,秦少淮看向房门,犹豫片刻后,他打开了门,耀眼的白色强光激得他睁不开眼,他抬手挡住眼帘,适应了几秒钟后才放下手臂。门外是一条很长的走廊,走廊的另一边是镂空窗户,窗台上爬满了各种鲜花,五颜六色的花朵令人赏心悦目。
他走到窗边往外看,先是一个巨大的露台,视线开阔,露台上有许多跟他衣着相同的人,正在交谈看风景。
露台外是蓝色的海洋,波光粼粼的湖面尽头隐约有一点绿色,站在这个位置暂时看不清楚,但合理推测,应该是一片森林。
整个建筑都是白色的,无论是房间、走廊、还是露台,于是那片海洋的蓝被衬得特别美妙,令人心神向往。
秦少淮往后看,左右都是房间,有人打开了门,从里面出来,他们的表情很从容,行动也很自由,除了脖子上有和他相同的项圈。
穿过这条走廊后,有一条极宽敞的旋转楼梯,而楼梯的另一面又是走廊,和这里是对称的格局。
“阿淮!”宋温峤的声音赫然出现在背后。
秦少淮转身的同时,被宋温峤抱进怀里,感受到熟悉的温度和味道,他几乎是一瞬间湿了眼眶,“你、你怎么样了,我还以为......”声音过于哽咽,以至于说话断断续续。
宋温峤满脸是伤,呼吸的时候也会疼,可看见秦少淮之后,这种痛楚仿佛消散了一般,身体是前所未有的轻盈。
宋温峤捧着他的脸,露出笑容来,“我没事,你知道的,我的身体恢复能力快,很快就会好了。你没事吧?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还?秦少淮一时间恍惚,身上感受不到疼,这才意识到,昨晚遇袭受的伤消失了,他来不及多想,闷闷摇头,环住宋温峤的腰,蹭了蹭他的肩窝,然后松开他,正想说话,突然看见他脖子上的项圈,显示的是字母‘A’。
“这里是什么地方?这些字母是什么意思?”
宋温峤摇头,也看他的脖颈,“你是B。”
“A和B或许代表了身体素质。”秦少淮忖了忖,他自问身体素质还可以,但那是在人类世界,可在遍地都是雇佣兵的地方,他和宋温峤之间至少差了两级。
广播突兀地响起,“午餐时间到,请各位去往一楼餐厅用餐。”
秦少淮暂且收起疑问,跟着人群往楼下走,在楼梯口,他们遇到了田无酒等人,众人面面相觑,默契地假装不认识,继续跟随人群往下。
大家脸上或多或少都有伤,混乱中,秦少淮看见了田无酒的项圈,上面写了“S”,而萧屿也是“A”,没有见到钟擎和崔玉豪,丁陵走在最后面,脖子上写了“C”,邵徽跟在他旁边,和他一样,也是“B”。
吴量被萧屿拽在手里,扭头冲秦少淮笑,他的项圈上写着“B”。
秦少淮跟随众人到了一楼,那是可以容纳五百人的宴会厅,没有门窗和墙面,用几十根白色柱子做支撑,海面的风景一览无遗。
他们正处在海洋中间,这是秦少淮得出的第一个结论。
柱子上挂着钟,显示是上午十一点。
每人面前都有一个餐盘,用不锈钢盖子罩着,没人伸手打开,均安静地看着宴会厅前方,露台上看风景的几人也往回走,找空位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