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温峤在人群里点了几个人,把萧屿叫过来,指挥道:“你带他们去搜索异族的下落,速度行动,给你二十分钟。”
萧屿拧得眉毛都要飞走了,怒骂了两句,领着人先去了停车场。
宋温峤又看季闻:“你叫什么名字?”
“季闻,月季的季,新闻的闻。”季闻身体站得笔直。
“小季,你去把大家的姓名和房号登记下来,然后拿来给我。”
“啊?哦。”季闻半推半就应了下来,转身回房间拿纸笔。
宋温峤扬声道:“所有人站在原地不要动,等小季把名册登记好,房间检查过无异常后,再做安排。”
陈书漫轻笑:“秦教授,你们这个保镖看上去很不一般。”
“他不是保镖,他是我们的领队。”秦少淮说。
十五分钟后,室内正式停止供暖,温度维持在八度,感应灯间隔熄灭一半,房间里还有灯,插座姑且还能使用。
萧屿很快带人回到楼上,冲宋温峤摇了摇头,然后一间房一间房搜查,走进宋温峤那间房时,身后的男人惊喝道:“怎么还有人没离开房间?”
丁陵脸上团起不自然的红晕,喘息声粗重,田无酒坐在床边上,摸着他滚烫的脸,不知道应该给他降温还是给他加床被子。
“是我兄弟,他病了。”萧屿抬手拦住身后的人,快走两步,屈膝蹲在床边上,摸了摸丁陵的脑袋,“给他多盖床被子,我那里有姜片,一会儿拿给你。”
田无酒心烦地叹了口气,碎发随低头的动作倾斜落下,外套拉链没拉,露出里面的白色卫衣。
萧屿握住他衣摆处的拉链头,扣上后把拉链滑上,滋啦一声,拉到了脖子处。
“丁陵已经病了,你不要再给我们添麻烦。”萧屿的手攥紧拉链头没放开,指腹蹭着田无酒的下巴,许久,他喉头哽了哽,慢慢松开了手。
宋温峤正在看季闻拿给他的名册,基地里一共五十一个人。
麦斯蒂和邝天野一瘸一拐往楼上走,邝天野走近后无力地瘫坐在地上,扶着额头笑,也不知道在笑些什么。
反观麦斯蒂,恼火地走向宋温峤,声音从齿缝间逼出,“两天后,你会后悔当这个出头鸟。”
宋温峤懒得搭理他,把名册夹在腋下,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季闻走去将邝天野扶起,“邝队,你没事吧?”
“死不了。”邝天野咬牙切齿地笑,“我们也回房间吧。”
异族的事情不了了之,众人提心吊胆,又害怕温度骤降,会到达人体难以承受的地步,趁此短暂的和谐时间,大家把车上需要的物资都转移到了房间里,未来两天尽可能都待在狭小的密闭空间里。
秦少淮在回房前去了趟隔壁,询问常寿关于小鳐兽的事情。
据常寿所言,他的能力仅能对人类使用,他尝试让小鳐兽与人类身体融合,只要确认对方属于人类,就即刻退出对方的身体,他刚才趁乱放出了小鳐兽,但结果令人遗憾,基地里所有人型生物都是人类,并没有发现异族的存在。
萧屿把姜茶交给秦少淮,顺便把多余的睡袋和暖宝宝都给了他,“你们丢了一辆车,物资应该不够,这些东西你拿去用。”
秦少淮问:“你们怎么办?”
萧屿指了指常寿:“这老头冻不死,我和吴量身体扛得住,你们三个保重身体。”
宋温峤嗯了一声,挑起眼皮问:“三个?”
萧屿凉凉道:“你本事这么大,去抢啊!”
宋温峤冷笑:“别这么嚣张,等我真揍你的时候,你有本事别哭!”
“我操你大爷的,你想干架直接说!少他妈挑事儿!”萧屿箭步上前,攥住宋温峤衣领,宋温峤不耐烦地拨开他,搂住秦少淮往回走。
邵徽把脸贴在冰凉的铁栏杆上,眼睛滴溜溜地看热闹,等人群走干净,他正准备坐直身体,才发现脸颊被冻在了栏杆上,随着他拉扯的动作,刺痛感袭来,皮肤瞬时间红了一片。
这温度降得太快了,坐火箭似的。
萧屿跟着宋温峤去了隔壁吵架,隔着墙壁都能听见他暴躁的怒吼声。
邵徽揉了揉脸,看向常寿,问道:“老爷子,你是怎么选中萧屿的?”
常寿正在推算灾季变化,闻言淡淡道:“不是我选择了他,是他选择了我。”
吴量端着椅子坐在墙边上,把耳朵贴在墙头,正在听隔壁的动静。
常寿笑望着吴量,慢悠悠说:“鳐兽吞噬我的执念,小鳐兽将我的执念播种进他们的身体,越是单纯清澈的人,越是容易被融合。”他转头看向邵徽,“你想试试吗?”
邵徽笑容满面,摆手:“不用客气了。”
常寿收回视线,继续他的推算。
“不过我还是有几分好奇,养条狗时间长了,都会有感情。”邵徽指向吴量,“你偶尔不会感觉到愧疚吗?”
“谁会对自己的狗感觉到愧疚?”
邵徽挑眉,扭头看斜对面上铺的崔玉豪,“不如我们烧壶水,提前进入冬眠吧。”
*
被黄毛殴打的地方阵阵生疼,他在梦中遍体鳞伤,刀子割在肉上的痛与现实的痛苦重叠交错,胸膛被划开,一路延伸到腹部,他看见自己的心肝脾肺肾一件件被掏出来,除了纯粹的痛苦外,还有空落落的遗憾,他的人生止戈在此,如同他身处的灰白岩石屋,这人生孤寂无趣无味,没有任何拓展的意义。
似梦似醒间,丁陵听见谈话声。
“依我看,异族的事情不必太担心,它摆明就是和黄毛有仇。”钟擎打了个哈欠,“还是想想怎么度过这两天吧,可真够冷的。”他打了个哆嗦,颤颤巍巍去桌上翻吃的。
秦少淮坐在下铺看书,看了两页就放下了,哪怕带着手套,也觉得实在冻得慌。
宋温峤抱着他两只脚塞进衣服里暖着,见他放下了书,催促他喝口水暖暖身体。
丁陵睁开了眼睛,虚弱地看着斜前方,慢慢地坐了起来。
“你怎么坐起来了?好点没?”钟擎叼着饼干向他走去。
“挺好的。”丁陵在层层叠叠的被子里一通摸索,“我的背包呢?”
上铺还有一张空床,田无酒朝上指了指。
丁陵掀开被子要下来,顶着红彤彤的脸说:“我上个厕所。”
田无酒问:“用扶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