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无酒从床上下来,把羽绒服套上,“我下楼去看看。”
宋温峤低声说:“餐厅里有一台呼叫器,可以联络主理人,问清楚,预测几天转高温季。”
钟擎说:“我和你一起去。”
田无酒点头,推开门出去。
宋温峤正往杯子里倒水的时候,余光瞥见秦少淮睁开了眼睛,躺着没动,眼神有点懵,似乎还在适应状况。
宋温峤难得见他软绵绵的样子,喜欢得一塌糊涂,他往杯子里兑了点凉水,尝过温度后端着水杯走到床边,笑问:“睡得好吗?”
秦少淮疑惑地看着他:“你怎么穿毛衣了?”他从睡袋里坐起来,肩头的薄毯和羽绒服都滑了下去,这才意识到温度骤降,正想说话,鼻子一痒,连打了几个喷嚏,鼻尖顿时红了一片。
宋温峤把纸巾和水杯递给他,“先喝点水。”
秦少淮接过水杯,把羽绒服扔给他:“穿上。”
秦少淮身上穿着普通的长袖T恤,他直接套了件毛衣,然后从上铺爬下来,皱眉问:“怎么回事?空调坏了?”
宋温峤说:“应该是电力系统出现了问题。”
秦少淮也把羽绒服穿上。
宋温峤又说:“趁这会儿还有电,先吃点热乎的。”
秦少淮转身看向丁陵:“丁陵怎么还在睡?”
丁陵将羽绒服盖在脸上,身体平稳起伏,秦少淮走到床边上,轻轻掀开他的羽绒服,冷不丁见到他高高鼓起的腮帮子,不由得吓了一跳,又见他面色潮红,呼吸声急促,摸了一下他的额头,果不其然是发烧了。
宋温峤半夜下楼的时候把车里的睡袋都拿上来了,他展开一个裹住丁陵的身体,又翻出两粒退烧药,然后把丁陵拍醒。
丁陵迷迷糊糊睁开眼,药还没吞下肚,就听宋温峤冷冷地问:“谁打的?”
丁陵蓦地清醒了过来,他托住沉重的脑袋,讪讪笑道:“也不太疼。”
宋温峤厉声道:“没问你疼不疼,我问你谁打的!是黄毛还是萧屿?”
丁陵本来还在犹豫,他不想把事情闹大,可宋温峤直接问他是黄毛还是萧屿,如果不告诉他实话,反倒连累萧屿受冤枉,他权衡了一下,低声说:“黄毛打的。”
宋温峤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耐心把水烧了,然后给秦少淮冲了杯热可可,按着他把早餐先吃了。
秦少淮看他脸色,问:“你生气吗?”
“不生气。”宋温峤淡漠地说,“当然我会表现的很生气,这是态度问题。”
秦少淮默不作声抿了口牛奶,过了一会儿才说:“但是你看起来,还是有点生气。”
宋温峤一脸恨其不争,扭头怒瞪了丁陵一眼。
彼时丁陵正在呼呼大睡,退烧药里的安眠成分麻木了他身体里的痛楚。
秦少淮把饼干塞进他嘴里,“别气了,待会儿我去教训他们。”
“你准备怎么做?”宋温峤挑眉。
秦少淮舔去嘴唇上的奶沫,从背包里翻出一个东西,扔给宋温峤。
宋温峤拿在手里一看,是陈顾辉那抄来的橙花散。
“冻死他们。”秦少淮往嘴里送了块饼干,笑得见眉不见眼。
宋温峤大气不敢喘,他真心觉得,这一路走来,他家秦教授对他太包容了,所以现在他才能四肢健全、心智健康地站在这里。
两人把水壶装满,若无其事地离开房间,朝着黄毛那间房走去。
刚走到门口,准备拔了盖子,把装满橙花散烟气的塑料管从门缝底下塞进去,低头却愣住了,那道窄窄的缝隙里,正源源不断往外渗着血,血液像是有了牵引,朝着两人的鞋尖流淌。
宋温峤皱了下眉,和秦少淮交换了眼神,“让开一点。”
秦少淮往后退了几步,宋温峤抬脚就踹,牢固的金属门变了形,几脚之后门锁嘎达掉了下来,金属门吱吱呀呀向里滑开。
没有开灯的屋内光线昏暗,在那一片黑暗中,长桌上,五个面色青白、眼神惊恐的头颅整齐划一排成一列,鲜血流淌成河,血腥味在低温下浓郁而微凉。
“啊——啊——”意外走来的陆年年发出了尖锐的惊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