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她天生就不适合当一个演员。
江序清很感谢她没有这个天赋,如果不是她,还不知道自己要忘到什么时候。
只是,虽然很抱歉,但他还有一件事没做。
他赶回榕江路江星大道115号,回到那栋闹鬼的别墅,这里曾是他和江觎的新房。
现在打扫得干净整洁,家具焕然一新,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一尘不染,一点也看不出这是间养过鬼的凶宅。
江觎不在这儿。
江序清打量着屋内每一个角落,想起发生在这里的点点滴滴,苦涩的牵了牵唇角。
他把江觎的鬼魂招回来,又亲手让他再一次消失。
那一晚,他毫不留情的杀死江觎时,江觎在想什么?会后悔吗?还是会怨恨?
江序清重重的吐出一口气,指甲陷入掌心里,他知道江觎那时想是一定不是责怪他,而是永远都做不到的两个字——放手。
江序清知道,他可能不会再出现了。
但是没关系,他们约定过的永远很快就到了。
江序清翻遍整个地下室,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收纳箱里找到了压在最底下的文件袋。他将那些拿出来一一检查过后,拍照存了备份,然后给小妗发了消息,约她出来见一面。
遗憾的是,江炜杰已经死了。即使作恶者能够彻底逍遥法外,真相也应该被世人知晓。
小妗如约而至,看到这些证据后脸上一片空白,她万般震惊,从不可置信变为无法接受,最后崩溃的捂住了脸,嘶哑的声音问他:“妈妈知道吗?”
江序清摇了摇头:“我还没告诉她,但我觉得,她应该是知道的。”
“在我失忆住院以前,回过一次江家,和江炜杰动手了,那时她肯定查到过一部分,江炜杰曾在外面养过小男孩儿的事。但江觎母亲和舅舅的事情,她应该还不知道。”
江玉妗抬眼看他:“……你想怎么做?”
三天后,报道刊登出一桩二十多年前,程江集团前任老董事的秘密丑闻。
相关证据指出,他曾□□前妻蒋毓的弟弟,致其死亡后为逃罪责,又操控蒋毓让其生下一子,以难产之名将其杀害。
爆出这则罪证的人,正是程江集团现任控股人之一,犯罪人江炜杰的继子,江序清。
一时间,舆论哗然,各家媒体争相报道这则豪门丑闻,同时江序清的意图也被各方不断猜测。究竟是何原因让他爆出二十多年前的案件,让江炜杰在死后遭社会唾弃。
江序清最后一次露面时,向公众宣布,他在程江集团中所得的财产将全部用于资助全国各地的儿童福利院,帮助那些患有特殊疾病,失去父母,无家可归的幼童,尽其所能让他们远离痛苦和伤害,能拥有幸福快乐的人生。
这一举动赢得不少好感与公众支持。
很快,有关江序清和其继兄江觎之间的关系被人深挖出来,两人违背世俗与伦理的恋爱引得不少争议。而江觎真实死亡原因爆出后,为爱献出生命的举动又让所有人为之动容。
这一连串的事件在网上熙熙攘攘传了两个月,最终平息下来。
报道发出去后,齐铭庭联系过他,时隔许久,两人再一次坐下来吃一顿饭,餐座上却少了另一个男人。
一杯酒下肚,他对齐铭庭说:“齐哥,我哥他回来过的。”
“只是所有人都不信,都说是假的,是我的幻觉,搞得最后我也分不清了……但他就是回来过。”
“哈哈哈,弟弟,我信。”齐铭庭跟他碰了下杯,眼眶湿润:“他放不下你,做鬼都得回来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我也放不下他。”江序清酒量不好,辛辣的酒精上了脑,他晕晕的问:“你说,我要是下去找他,他还愿意和我复合吗?”
“我哥他…从来没生过我的气,我下去求求他,他肯定就心软了……”
“说什么胡话呢!弟弟,你可得好好活着。”
齐铭庭拍拍他的背,掰开他手中的酒杯,说道:“少说点什么死不死的,实在想不开,齐哥给你推荐个大师,你去拜一拜,你哥也去拜过的,让大师开解开解你——”
江序清眼睛亮了起来:“大师?有用吗?能让他回来吗?”
“我之前花了好多好多钱,好不容易才把他搞回来……那个高僧、有点东西…但那老头说,那法子用不了第二次……”
齐铭庭听他满嘴胡话,咂摸了一句:“讲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弟弟,你醉了,我送你回家吧。”
送到家门口,齐铭庭不放心的问:“你自己没事儿吧?”
江序清站的不稳,冲他摆摆手,目送他离开后才摇摇晃晃的推门进屋。
他胡乱蹬掉鞋子,赤着脚走到客厅,重重地倒进沙发里。
“呼……”他仰着头,脆弱的脖颈暴露在空气中,盯着天花板目光涣散,呆坐了一会儿后,他疲惫的闭上眼睛,静谧的空气里传来极轻的抽泣声。
直到他哭得累了,抬手脱掉了上衣,然后是裤子和内衣,他站起身,迈着虚浮的步子朝浴室走去。
没走两步,酒精带来的眩晕就让他天旋地转,身体歪歪扭扭倒向一边,黑暗中凭空伸出一条手臂,稳稳捞起他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