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序清给自己煮了点粥,默默坐在吧台边喝着,他想起从东南亚那个小国回来前,那个大师跟他说过,做这种事的人,十有八九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不是被招来的东西索了命,就是耗干心血落得个惨死的下场。没有好结果的,他早就知道了。
可是人都免不了贪心,除了贪恋江觎那点儿好,他还有什么想要的?钱,他不要钱,反正那些钱也是江觎留给他的。
命,他现在活着也是江觎给的。
他的心脏还在自己胸腔里跳着呢,想要的话,还给他就是了。
“你回来吧,江觎……见不到你更难受。”
空气就像死了一样,江觎没有出现。
江序清推开碗,伏在冰凉的大理石台面上埋头难过着,哭累了便睡了过去。
在他睡着后,身旁悄无声息站着一个人影,江觎低下头靠近了他,手指尖抹掉他眼尾的泪水,把他送回卧室后,静静看了一会儿就走了。
他不能只靠吸取清清一个人的精气来支撑这幅人类身躯。
这世界上有那么多活人。
他隐约记得,有一个人特别该死。
整整三天,江觎都没有再回来。
江序清白天等晚上等,夜里惊醒了都要叫他两声。
“难道是这个符失效了?”江序清看着门上画的乱七八糟的符咒,想着要不要再补一遍,他拿出泥罐子,用里面剩下的液体重新画了起来。
画到一半罐子空了,剩下的部分补不全,江序清有些懊恼,但没办法,都已经画上了,于是他沾着掌心的鲜血,硬是把剩下几个符补完了。
把那几个泥罐子收好后,他又给自己清理了伤口,前段时间没痊愈的掌心重新缠上厚厚的纱布,他重重吐出一口气,额头沁出一层冷汗。
过了一会儿,他起身拿出抗生素,就着温水吞了下去。
他思索着,他和江觎现在这样还是不行。既然有办法招回江觎的鬼魂,就一定有办法留住他。他打开手机开始看机票,决定再去一趟。
这次他会准备更多的钱,押上更多的筹码,只要找到养魂的办法,江觎就不用再消失了。
就像赌博,赌赢一次,就有第二次。江序清不想去考虑那么多后果,他只知道江觎已经三天没回家了。
晚上,他在洗澡时,浴室里的灯突然忽闪起来,“江觎?”他眉毛扬起,抹了把脸上的水,对着氤氲的水气问:“是你吗?”
回答他的是更加急促闪烁的灯光,一股阴冷的气息瞬间爬上他光裸的脊背,他猛地打了个寒颤,还没来得及反应,蓬头里突然喷出一股子鲜红的血,迎面泼了他一脸。
“呸、什么鬼东西——”
他狼狈的后退几步,刚一抬头,就看见天花板上趴着一个“人”,它的头正以三百六十度转到背后,空白的眼睛正死死瞪着他。
“啊啊啊啊啊啊!!!我操这什么鬼东西!!!”
“江觎!!!江觎!!!”他当即尖叫出声,吓得连滚带爬摔门而出:“我要死了!!!”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江序清头皮都要炸了,江觎不在家,怎么办?
“嘭——”
浴室里传来一道,膨化食品包装袋挤爆开的声音,门把手动了动,江序清瞬间噤声,撑着发软的双腿往后爬。
门被踹开,一个高大的身影走了出来,他抬手抹了一把脸侧的血迹,直勾勾看过来。
他的眼睛里一片空洞的黑,血迹斑斑的脸颊边皮肉没长全,暴露出尖锐的下颌骨,和一排森然的尖牙。
这模样比刚才浴室里那个东西好不到哪去。
“……江觎、是你吗?”
江序清往后缩了缩,后背抵到皮革制的沙发靠背上,不知是怕得还是冻得,颤抖的幅度更大了。
皮鞋尖在他面前顿住,发出喀喀两声骨头摩擦的声响,他忍不住蜷得更紧,胸腔里挤出恐惧的呜咽。
“清清。”
他猛地抬起头,刚才居高临下的男人半跪下来,可怖的模样瞬间变回熟悉的俊美脸庞。
江觎伸出手,一把将他拉进怀中,大力抚着他的后背,温柔的轻笑:“清清,我的宝贝。”
“别害怕,我都解决掉了。”
“下次不要叫它们进来了。”
江觎将他从冰凉的地面上抱起,再轻轻放到沙发上,拿过毛毯将他光裸的身体包起来,爱怜的抚弄他额前的湿发,低声道:“清清,你有我一个就够了。”
江序清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我、我没有——不是我、”
“这个,直接用你的血,能招来的不止有我。”江觎走到今早他画符的地方,叹了一声,手掌按了上去。
一股烧焦的皮肉味在空气中散开,一分钟后,他收回手,搓了搓黑色的手指头,那些符咒全被他擦花了。
连同江序清第一次画上去的那些,也没了。
“别动那个!”江序清还没从惊吓中缓过来,他拽着毯子猛地站起,没走两步腿一软又跌了回去:“符咒没了你会消失的——”
“你吓坏了。”江觎揽着他,一手捧起他的脸颊揉个不停:“擦了也不怕,你在,我就不会消失。”
“没事的,清清。不擦掉的话,还会招来别的脏东西,你想和它们共处一室吗?”
“不想,对吗?我也不想。”
“宝贝,你只能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