寨子不大,由佛塔向周围辐射出三条赶摆的街,霍惊云就像在这里土生土长的,一会不见了,一会又突然冒出来,捧了个烫手“山芋”塞到俞栎手里:“趁热吃,别烫着就行。”整得他有些尴尬,想吃又不好意思。他中午没什么食欲,只吃了半碗米线,这刚出锅的鲜花饼实在好闻极了。
王警官笑呵呵从口袋里摸出香烟:“好吃噻。不急,我也抽阔烟。”
俞栎这才侧过身,慢条斯理吃了一个,香酥清甜,玫瑰味的。
正逢姐勒金塔法会,两月前新来的净明法师佛法高深,信众都慕名而来。大家穿着盛装,周边十几个寨子的男女老幼都蜂拥而至,甚至有外国信众从缅甸、泰国驱车七八小时赶来,为新的一年祛灾祈福。
而最热闹的当数这座金碧辉煌的大佛塔,白日里有皈依法会和讲经,晚上有燃灯祈福法会。而且,从今天开始连续三天庙里都提供免费餐,荤素搭配三菜加米饭。
这是中缅边境,佛教习俗跟缅甸一样,佛教僧人具有很高的地位,缅甸本身又重男轻女,男人只有出家成为和尚之后,社会才承认其成人,还俗之后才有资格结婚。女子不一样,如果出家成尼姑,就要终身为尼,不得还俗。
“阿弥陀佛,孤陋寡闻了。男女信众这么多,保不齐跟和尚尼姑的有啥牵扯。”
新尸体上没有勒痕,戳刺也更加凌厉果决,抛尸在距佛塔三公里的一处草坡上,短短2个月,警犬居然在草坡上嗅出5具女尸首,双手都向后被牢牢捆绑住。其中三具尸体上检验出了香灰。更有鉴别价值的是,尸体上开始出现了咬痕。这说明凶手的性幻想和作案手法又升级了。
“如果是女人作案,这咬痕,证明她是个同性恋?”在来的车上霍惊云曾问。
“从经验来看,我没见过这样作案的女性。”俞栎严谨地回答。
霍惊云若无其事跟前面一个村寨歌舞代表队挥手,宛如粉丝见面现场,满头鲜花、身着明黄亮丽民族服饰的少女们也齐刷刷朝他挥手,紧接着爆发出爽朗的大笑。一串头花掉了,他紧走两步拾起来,把花插到队里背对他的女子头上,又低头不知道跟她交谈了几句,惹得她的同伴捂嘴嬉笑,被她痒怒的搡了一把。
霍惊云大摇大摆的回来,尾巴都摇秃了:“怎么样,人缘还行吧,好不好奇我们说了啥?”
俞栎真是没眼看,确认他真忘了到底来干什么:“你那是女人缘,桃花运。”他声音比平时重而长。
“那可不,”霍惊云笑着朝他挤挤眼:“她跟我说,今天晚上的燃灯法会安排在斋饭后面藏经阁外头,净明和尚主持。”
“聊这也能笑?”
“还聊了点别的,比如,她比花漂亮。怎么,吃醋了?”
“……”
还没等他回答,就看整个歌舞队人人捧着精心缝制的花包,四角和中心缀五条花穗,齐刷刷冲俞栎砸来——这是女子求爱的习俗。
霍惊云拦都拦不住,轰也轰不走。
王警官只好出来解围,毛线帽子还给砸掉了。
眼看着太阳落山,瑞丽便衣已经遍布在通往寺庙的三条上,三个出入口更是密布装成小贩、信众的便衣。
北门一位刑侦支队长带队,大为等其他5人配合,西门卢队带队,东门霍惊云带队,俞栎跟他同行。
“法会专用红香蜡,1支15块,不灵不要钱——”卢队一边吆喝,一边打量着来人,就是不招揽生意。
“老板,3跟蜡烛便宜一点,我都说五遍了。”头发稀疏扎着马尾的一个大姐扯着嗓子喊。
“3根60。”大姐甩袖跺脚气哼哼走了。
又应付了一个,卢队大马金刀坐马扎上掏出烟,“镲镲”两下打起火,两相一怼,三角眼这么一转,烧着手了——一个眼神黯淡又仇恨的女人径直朝西门走来,她衣衫单薄,脸色苍白,路过蜡烛摊被卢队一把拽住:
“你来干什么?这里多危险知道吗!给我回去!小张,”他招呼来对面卖水果的便衣:“先把她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