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管家闻言上楼去叫路老爷子吃饭。陆屿转头对阿姨说:“王姨,我爸还没到,等会儿再开饭吧。”
“哦,你爸说临时有事,不回来了。”
陆屿闻言,点点头。兴许是在回来的路上又转道去了哪个地方旅游,他已经快两年没见到人了。
晚饭时分,饭桌上只有四个人,加上姗姗来迟的陆究。陆究在陆老爷子面前也不再油嘴滑舌,一时只有碗筷碰撞的清脆响声。
阿洋不清楚他们家是不是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也不会贸然开口问:为什么他爸没来。
他到这里已经快一周了,之前一直被陆究藏在酒店里,到现在还没见过他爸。说不好奇是不可能的,但是有多想见他却也不是。
他都快三十的人了,自然知道如果他爸在意他这个儿子的话,早就来找他了。阿洋就是想见见他,想知道把自己生出来的人,让自己和他妈孤苦伶仃好几年的人,究竟长什么样。
桌上的菜都是按照当地口味来做的,菜品大多是甜口,而且清淡。阿洋这人很很奇怪,喜欢吃甜品,但是不喜欢吃甜口的菜。他一般都吃得比较重口,咸的辣的居多,所因而他并没对桌上的菜下多少筷子。
其他人也不做声,默默吃着自己的饭。直到这顿饭的末尾,陆政霖才开口跟阿洋解释了一句:“你爸最近在国外有事,他说等得空了,会尽快回来看你的。”
阿洋应了一声。估计他短时间是难以见到那个男人了。
用过饭后,刘管家负责领着阿洋去他的房间。陆家的联排别墅分成三栋,最中间的就是他们今天吃饭的地方,是陆老爷子的住所。刘管家边走边介绍,左边的那栋是陆究住的,因为他两个哥哥几乎不回家。如果回家了,就跟他住一栋,每栋别墅都有三层。
阿洋心里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那陆屿呢?
果然,墨菲定律诚不欺人,刘管家领着他去了另一边,推开右边别墅的门,说:“右边这栋是陆小少爷的。”
阿洋:“……”
陆屿此时正在一楼客厅里喝水,目光落在两人身上,然后冷白的手指拿着玻璃杯上了楼。
刘管家以为是阿洋不好意思跟人住一起,有些怕生,于是解释道:“您住三楼,陆小少爷住二楼。您放心,他虽然看着高冷了些,但是我是看着他长大的,这孩子实际上还是很好相处的。”
看着笑眯眯的刘管家,阿洋没好意思反驳他,道谢后也上了楼,并且把门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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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十二点,陆家别墅里,清凉的月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渗进来,一道漆黑的身影鬼鬼祟祟摸到门口,然后转动了门把手。
吱呀一声,门应声而开。那人拎着一个塑料袋,虽然尽量放轻动作,可是还是免不了有悉悉索索的声响。
“谁?”一道冷沉的声音传来,身影听见这声音愣在原地。
陆屿恰巧下楼来喝水,走到楼梯口时恰巧碰上了那道鬼影。
陆家的安保应当很严实,半夜谁又能偷偷溜进来?陆屿紧紧皱着眉头,盯着那个黑暗里的影子。那影子正好在收藏柜的背面,暗得轮廓都不甚清晰。
那影子犹豫了一下,然后干脆大大方方走了出来。
原来是阿洋。阿洋提着一碗颜色鲜艳的爆炒河粉,脸上冻得有点红,但是仍镇定自若,似乎没有半点被抓包的心虚:“晚上好啊——你饿了吗,要不要一起吃点?”
可实际上他的老脸都快挂不住了,这都是什么倒霉事啊,吃了他们家那淡出鸟味的菜,半夜饿了点个外卖,还被抓包了。他记得陆屿说他家是不允许吃外头不干净的东西的。
好的,他现在不仅吃了,还带到家里来了,甚至还被这个关系紧张的小少爷抓包了。说不定人家告一状,陆政霖就觉得他无药可救,让他从哪儿来回哪儿去了。
陆屿的脸在冷白的月光下仿佛精心雕琢的雕塑,冷漠而不近人情。他垂眼看着阿洋,沉默了两秒。就在他终于张了张嘴巴,准备动尊口说话时……
阿洋的胃不争气地叫了一声,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