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荟。”

海水之中她好像听见了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再睁眼的时候，却不是在海里。四面都是熟悉的玻璃，这是阔别已久的店铺。

“徐荟，你没事吧？”关切的女声，是赛琳。不，应该说是恢复了记忆的祁岫。

“祁岫？”徐荟感受到鼻腔被堵住的难受，浑身也湿漉漉的。

“我不是落水了吗？”

“是我救了你。我们快走吧，这个世界有古怪。”祁岫很急切，像是被吓坏了。

“古怪？我们走了你的眼睛怎么办，还有莫云他们呢？”

“我们都是跟你绑定在一起的，只要你离开了我们自然也会跟着你离开。而且，我的眼睛已经好了。”她揭开自己眼睛上的薄纱，露出一双明亮有神的眼睛。

徐荟笑了笑，转头看向四面的玻璃。“可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走呢。”

“可是如果再不走的话可能就走不了了。”

“是吗？确实是再不走就走不了了呢。”徐荟声音冰凉，幽幽地看着她，毫不犹豫地咬了自己一口。

口腔蔓延着血腥味，四周变成了密集的海水挤压着她，海水涌入鼻腔和口腔，鼻腔的酸楚连带着肺部都要炸了。

她好像已经掉入了海底，她没有把握能清醒的时候浮上海面，只能放松着身体尽力向上浮去。

身边围了越来越多的小鱼，一条大鱼紧随其后把她撞翻。在她快失去意识的时候，看见一条人鱼奋力地向她游来。

金色长发和波光粼粼的鱼尾，是她最后的记忆。

“店长。”

又是一声亲切的问候，徐荟睁开眼，头疼欲裂，吸入的每一口气都能感受到胸腔的刺痛。

“莫云。”徐荟定着眼看向四周，又是熟悉的店铺，但是她又像上一次发现了漏洞。

店铺里面怎么可能没有青云。

“你从我来的时候就改变了目标，不再是半身珠，而是我手上的系统。”徐荟很笃定，把身子往后挪了一下，又毫不犹豫地咬了自己一口。

“你以为你走得掉吗？”这话在空间中扭曲，回荡。

醒来后，徐荟没有一处是不痛的，她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幸好，这次不再是店铺了。

洛在不远处看着她：“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你嘴上还一直叫喊的店铺又是什么。”

徐荟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对方，身上一片冰凉，“你是在偷取我的记忆完善细节吗？造不出一个青云，干脆就换一个场景。”

她再想咬舌的时候，却顿住了。

“洛”一脸茫然，问她是什么意思。但肢体前倾，明显期待着她的动作。

甲板上。金发少年不带感情地呼唤着她，把手指放在她的唇间，被咬出一抹鲜血。

“徐荟，醒来。”

祂也被祂骗了，祂以为徐荟在深海是现实，却不曾想都是幻境，如果徐荟再不醒来，真的会死。

幻境中的徐荟跟“洛”僵持住了。一半意识告诉她不能咬，另一半却在告诉她这是幻境，自杀破局。

“你到底把系统藏到哪里去了呢？”看见再次暴露，祂没了耐心。

海中的“洛”一步步接近岸边，身后的鱼尾幻化成一双腿，向她走来。“你不是为了收集愿力吗？交给我，我一样会帮你完成愿望的。”

祂怎么能看到她的事情，徐荟有些吃惊，冷眼看着祂拒绝祂地靠近，扶着石头站了起来。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你该不会以为小世界真的是被你们把控住了吧。”祂言语得意，好像看到了曾经对掌控之物脱轨而恐惧的自己。

但现在身份调转，祂居高临下地说：

“一本书就是一个小世界。作者是创世神，赋予它们先进、又聪慧的世界观都会成真。发现并监测落后的上层世界不过是迟早的事情。”

“洛”声音扭曲，变成了她梦中听见的电子音。

祂看着这个柴盐不进的少女，火从中来。要不是光明神做了动作，第一天祂就杀了她再抢走系统离开这个鬼世界了。何至于周周绕绕到现在。

“那你为什么不留在这里做创世神？”听祂唠唠叨叨那么多都不动手，徐荟知道了，祂只能恐吓或者诱骗她自杀。

得到结论的徐荟发挥了从严青那里学来的毒舌：“是因为你这个非法入侵者只能使用偷来的能力吧。还有，别用陆彻的脸在我面前晃悠，你声音真的很难听。”

偷来的能力一词让祂生气了，一挥手把徐荟甩飞出去。

但徐荟相信这是梦境之后，感受不到一点疼痛。

“没办法伤害我又不放我走，就拉着我硬聊？你不知道我很忙的吗？”少女啧了一声，上下打量祂。

虽然被摔了一下不痛不痒，但看着自己脏兮兮的裙子徐荟越想越气，上前一巴掌把祂抡进了海里，“尊重女性这几个字会写吗？当了几百年黑户就不记得自己是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