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被他带入一座宫殿,眨眼的功夫,她的师弟一身红袍,身姿英挺,仿若修竹。乌发如缎,没有束起头发,而是用一根白玉簪支撑起来。
他周身散发着一股阴郁的气息,眼神锐利如刀,身上散发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压迫感。
秦玉抬眸看去,只见方琼立于殿中,红袍墨发,俊美无双,只是那双眼睛冰冷刺骨,让人望而生畏。
他目光炙热盯着秦玉,生怕错过她的脸部表情,既委屈又欣喜,像孩童丢失的心爱之物重新被寻回时的心境,方琼牵着她的说道:“师姐,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随着他的语气起伏,方琼的呼吸渐渐不稳起来,原本清明的瞳仁,渐渐被染成了一片猩红。
秦玉不着痕迹的抽回手,后退一步,与他保持距离,她微微皱眉,语气冷淡道:“方琼,你究竟在做什么?为何要带我来这?”
他敛去眼底晦暗不明的情绪,微微一笑,说道:“师姐,我只是想告诉你,这里很安全,没有人能伤害到你。”
秦玉眉眼间染上一丝怒意,她冷声道:“方琼,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方琼垂眸掩去眼底的疯狂与偏执,再抬眸时已是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他微微一笑,说道:“我……师姐你来幽府要找的人不是我吗?”
秦玉看着他,叹了口气,终究还是心软了,她缓步上前,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轻声道:“那你为何要关着我?”
方琼低下头让人看不清情绪,语气悲然,说道:“我没有关着师姐,若是让那三界得知你回魂的消息……”
秦玉也不看他,“再危险师姐也能想到解决的方法,你……”
方琼再次上前牵着她的手,语气带着一丝丝埋怨和眷恋,“师姐,你别躲我好不好?”
秦玉不语,也没拒绝。
方琼微垂着眼眸,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他伸手握住秦玉的手,十指相扣,仿佛要将她嵌入骨血。
秦玉任由他拉着,没有挣脱,她知道方琼自幼便缺乏安全感,如今三百年过去了,他的性子还是跟以前一样,敏感脆弱。
方琼低头看着两人交握的手,眼底闪过一丝疯狂,他微微用力,将秦玉拉入怀中,下巴抵在她的肩上,轻声说道:“师姐,我好想你。”
秦玉身子僵了一下,但她没有推开方琼,而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安抚道:“师弟,你是打算一直囚师姐在你的魔磷殿吗?”
方琼垂眸,眼神晦暗不明,语气有些委屈,说道:“师姐,魔磷殿不好吗?这里很安全,没有人可以伤害到你。”
秦玉起身行到门旁,冷眼看着这位‘娇弱’师弟那还有当年弱气之风模样,若是让旁人来理论也会觉得是秦玉囚禁方琼,并非方琼囚禁秦玉。
方琼缓步走到秦玉身旁,轻声道:“师姐,你生气了吗?”
秦玉冷眼看着他,不语。
方琼眸中闪过一丝慌乱,他伸手拉住秦玉的衣袖,低声道:“师姐,你别生气好不好?我错了,我不该把你囚禁在魔磷殿。”
秦玉道:“那你快解除这里的结界。”
方琼不愿解,又害怕秦玉生气,只能先掩门离去,留她一人在殿中。
方琼离开后,秦玉便开始在魔磷殿里寻找出口,但找了一圈都没找到。
她眉头紧锁,心中暗道:看来方琼是铁了心要把我留在魔磷殿了。
她在魔磷殿中游荡,看着那些稀奇古怪的灵兽和魔灵,内心感慨万分。
当年她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修仙者,如今却沦落到这般境地。
突然一阵阴风吹来,秦玉下意识眯起眼睛,等她再睁开眼时,眼前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昔日好友也是对手的竹溪。
她不可置信看着秦玉冷声道:“好大的胆子!你们魔族人竟敢擅自冒充秦玉,老娘必打得你显现出原型。”
秦玉一头雾水,后退几步说道:“竹溪,是我,我是秦玉。”
竹溪喝道:“大胆魔头!还敢冒充秦玉,今日老娘定要撕碎你。”
秦玉后退几步,无奈道:“竹溪,我真是秦玉。”
竹溪见她还是不认,指尖灵力凝聚,抬手便要出手。
秦玉见此,连忙闪躲,边躲边说道:“竹溪,你冷静一点,我真的是秦玉。”
竹溪看着冒牌货‘秦玉’心中就愤恨,这三百年来她不是没有寻找过秦玉真身的消息,可每次遇见的都是魔族与灵族幻化的‘秦玉’,甚至还有一次化成秦玉的模样去招摇撞骗。
她好友品洁高尚,怎么可以被魔族与灵族之人玷污了身份,从那开始只要是冒充秦玉的都会惨死在她手中,眼前这个冒牌货下场也是如此。
竹溪手中灵力凝聚,朝着冒牌货‘秦玉’打去,那灵力带着强劲的威力,势必要将她斩杀于此。
秦玉躲闪不及,被击中肩膀,吃痛叫出儿时给她起的外号:“竹大丫!你下手还是这般没轻没重。”
竹溪瞳孔骤缩,手下动作一顿,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她缓缓走近,仔细打量着‘秦玉’,良久才出声道:“你……你真是秦玉?”
秦玉揉着被灵力打伤的肩膀,没好气地说道:“除了我还有谁敢这么叫你,小时候你打不过我就开始哭鼻子,我因你被师傅罚在仙渺峰跪了三月有余,你倒好一溜烟就跑了。”
竹溪眼圈泛红,她上前一把抱住秦玉,哽咽道:“你回来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回来的。”
秦玉被她勒的生疼,无奈道:“竹大丫,轻点。”
竹溪这才松开手,看着秦玉肩膀上的伤,有些心疼,问道:“疼不疼?”
秦玉道:“不疼,我确实是在三百年前死了,是我师弟方琼不知从哪得来一本古籍,唤我回魂。”
竹溪惊愕:“方琼?他不是废灵根吗?怎么会修炼出禁术。”
秦玉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只听说他与一位老者做了交易,具体什么交易,我就不得而知了。”
“他当然不会让你得知,秦玉三百年了,我们三个终于又相聚在一起了。”身着粉衣的女子站在两人身后缓慢说道。
秦玉看向女子,唤她:“楚云,好久不见。”
楚云是秦玉与竹溪的挚友,三人曾一起拜入仙渺峰门下,形影不离,后来各自下山历练,便鲜少见面,如今再见面,三人心中喜悦。
楚云道:“仙渺峰如今成了仙门百家的谈资,说你三百年前死在邪修手中,邪修将你的尸体挂在山头上晾晒,其心可诛。”
竹溪闻言,顿时气急败坏,骂道:“这群混蛋,编排谁也不能编排我们秦玉啊!”
秦玉却笑了笑,道:“他们说的也没错,我的确是死在了邪修手中。”
楚云道:“他们都是修仙之人,看人除了修为,也看重修为之外的东西。秦玉可是天才中的天才,比修仙之人都强。论灵力修为,仙门百家无人能及,就连你竹溪也敌不过秦玉,他们自然眼红妒忌,编排诋毁秦玉也属正常。”
秦玉道:“罢了,都过去了,如今我已死过一次,看淡了许多。”
竹溪急忙问道:“秦玉当年以你的灵力怎么会敌不过邪修之子,其中究竟发生何事了?”
秦玉捏了捏她的脸蛋:“竹大丫死了就是死了,哪有那么多为何,只能说我技不如人,死得其所。”
竹溪拍开秦玉的手:“我不信!你怎么可能会技不如人,一定是邪修之子用了什么卑鄙的手段。”
秦玉无奈道:“成王败寇,输就是输了,哪有那么多理由。”
竹溪还要追问,却被楚云打断,她道:“好了,如今秦玉已经回来了,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们今日能重逢,已是不易,就不要再提那些伤心事了。”
秦玉道:“楚云所言甚是,往事已矣,不必再提,对了,你刚刚为何说我师弟不敢让我得知他修炼禁术?”
楚云道:“秦玉当年你死后,仙渺峰上下都沉浸在悲伤之中,唯独你师弟一人,不仅没有悲伤,反而整日将自己关在房中,潜心修炼,当时我们以为他是因你之死而悲痛欲绝,直到后来,我们才得知,他修炼了一门禁术,名为血祭术。”
秦玉神情严肃,问道:“血祭术?这是什么功法?”
楚云道:“这血祭术乃是上古邪术,以自身精血为祭,换取强大的力量,但这种力量并非正道,而是邪魔歪道,修炼之人最终都会沦为血祭术的奴隶。”
秦玉微微蹙眉:“奴隶?为何方琼在这魔界中一副主人派头?”
楚云还位开口,竹溪不知何时变出骨扇,故作高深问道:“亲爱的小玉玉,你想知晓吗?想知这三百年的乐趣吗?想听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