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止瘁看着卫思等人下车,又看看西正院大门,心里不禁一阵迷惘:怎么今天走的路这么短?一下子就到了?
她转念一想,随即明白:“是了,今天进宫,经历过那么长的路。那么大的地方都走过,况且家里的路都走熟了,所以就觉得没走多久就到了。”
眼见自己居所已在面前,霍止瘁便向霍去病行礼告辞。
霍去病一言不发,只是略一点头。
霍止瘁和卫思一道往西右小院走去。才走了几步,她突然煞住脚,头一扭,朝西正院庭前看来。
“阿母,这边这边!”
面对卫思的提醒,霍止瘁口里应着,才走了两步,但目光仍是瞥向身后。
霍去病大步走来,劈头便问:“怎么?”
“我差点又忘了!长公主还说,不仅要请我们去,还说要请兄长你也一同赴宴!”
“她说原本想请舅舅和兄长一同去的,但舅舅最近忙着,她不便相请,于是就想着请兄长你往公主府。”
“兄长,长公主再三向我说起,回去之后她定会命人来请我们一家。兄长,你去吗?”
面对霍止瘁的问题,霍去病沉默片刻,徐徐道:
“我去了……能做些什么?还是算了吧。”
对于这个预料之中的回答,霍止瘁并没有觉得意外。
她心里虽有一丝失落,不过更多的仍是期待,便笑道:
“那等我到时跟外大母往长公主府走一趟,回来再告诉你见了哪些人、玩得高兴不高兴。”
霍去病不答,卫思又在拉着霍止瘁回去。霍止瘁只得向霍去病匆匆敛祍,然后回小院里去了。
霍去病站立良久,这才缓缓而行。
接下来两日,卫青都不曾回家,在外忙碌。
霍去病也是如此。他人虽不在,却命家丞与隽方商议着,敲定之后要前往公主府时的陪侍之人。
霍止瘁见诸事齐备,又不时向卫思透露,接下来还会到外头游玩云云。
卫思能跟着母亲,自是去哪里都无所谓。
她记不起往事,说话又颠三倒四。但光凭感觉,卫思渐渐发现在这个大院子里,众人对她就如同霍止瘁那样,十分爱护关心。因此她原本的畏惧之情,如今日渐减少。
更因有霍止瘁这位“阿母”在,所以卫思在这儿住得很是安心快活,对于出外一事自然不甚抗拒。
又过得一日,卫青与霍去病同回家中,家人们自是欢喜不已。
夜里用餐时,霍止瘁便向卫青提起,昨日收到阳信长公主的请简,邀她与卫思等人往公主府赴宴。
霍止瘁还在说着长公主的好处和卫思进宫时的种种出色表现,却见卫青低头不语,便连忙止住,问道:
“舅舅,你是不是身上不舒服?”
霍去病也抬眼注视着主位处。卫青摇了摇头,便道:
“我没事。止瘁,到宫里,那儿有皇后殿下安排,是自家人见自家人;可到别人家里,你外大母一直不曾好转,我看还是迟些再说。”
霍止瘁一愣。“可是舅舅……”
她一语未了,霍去病替她接过话头,回道:
“我之前得了公主府派人来请,已经答应下来了。”
卫青扫了外甥两眼,片刻后方开口道:“你怎么不先告诉我一声?”
“大母常对我们提过,长公主向来与咱们家里亲厚,与大母她们早已相识,更与皇后殿下亲如一家。这回人家极力请止瘁过去,也是好意。”
“我已选好了家中奴仆里的诸多妥帖之人,到时陪着止瘁和大母一起去赴宴,定不会让她们费神。”
“舅舅,大母虽在病中,但身子健壮,如今渐渐熟悉各处的底下人,也惯了坐车或是由着人侍候。不妨让她跟着止瘁到外头走走,兴许对她精神更好。”
霍止瘁听见霍去病为自己和卫思说话,也赶紧说道:
“是啊,舅舅!我们又不是到远处,只在城里,就去公主家中,顶多半日去去便回。”
“要是舅舅你不放心……不如你也一块儿去吧!我听长公主说啦,她也曾常请过舅舅你的,只是偏偏舅舅你之前太忙,又没去成。”
霍止瘁此言一出,卫青和霍去病都不约而同盯着她。
三小只听见有宴会,早就两眼发光,摩拳擦掌,连声道:
“去哪里去哪里?有什么可玩儿的?”
“我牙都长……快长好了!我能吃东西,还能啃,带我去!”
“公主府在哪儿?城东还是城西?”
三小只还在热烈讨论,被卫青面无表情地拿筷子在案上一敲,他们顿时收声。
面对儿子们齐刷刷黑得可与炭相媲美的脸色,卫青压根不理会,只向霍止瘁道:
“止瘁,我的确有事不便赴宴。有人请你去游玩,这是好事,我只是想等你外大母好些之后,再去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