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谁都能看出来,桃子这家伙,显然就是故意要这么做,为的就是气阿黑。
“你们不用忙了,把吃的全搬走!它既然这么好力气,今天不用再吃了!”
霍止瘁大声宣布,不仅是说给婢女们听的,更是说给桃子听的。
婢女们只好先将众多吃食收起,而墙上的桃子用爪子按着布偶,又长又尖的嘴巴冲着霍止瘁“啊”喊了两声,叫声中颇为不满。
“你还好意思发脾气?!明明就是你不对!整天跟阿黑过不去!”
霍止瘁才不管什么礼仪,直接跟狐狸对骂起来:
“每回阿黑不要的,你别说碰了,看都懒得看一眼;阿黑喜欢的,你说什么都不放。要是阿黑有了别的新玩意儿,你又非要跑来偷了去!”
“你自己窝里那一大堆娃娃都堆成山了,全是新做的,又多又好,你怎么不要?!阿黑都没这么多!”
“吃饱了撑着就爱挑事!”
桃子见霍止瘁越骂越流利,将自己的老底都宣扬开来,它急得连连又叫了好一阵,似是在抗议对方。
霍光见霍止瘁骂得兴起,怕她真动气,忙劝道:
“我看桃子就是贪新鲜。以往在平阳,它一来咱家就爱偷吃阿黑的东西和食水,都养成习惯了。不让它偷,只怕它反倒不惯。”
“它就是个小偷!”
霍止瘁正骂着时,院外响起一阵脚步声,好些人正往这儿来。原来是卫伉三兄弟过来了。
他们最近几乎每日必到西院,不是来找阿黑,便是来看桃子,比做先生布置下的功课还要勤快。
下人们忙着向彼此的主人行礼。三小只听得院里动静,一进门就瞧见桃子在墙上,七嘴八舌便问缘故。
当得知桃子偷叼的娃娃是阿黑所有的,卫登马上摸着阿黑说:
“你要哪只,我那儿还有好多,送给你便是了。”
阿黑却不动,依旧仰着头看着上边。
卫不疑头一回看见阿黑心爱的企鹅布偶,忍不住问:
“这只鸡怎么长得这么奇怪?肚子又大又圆,胖得连脚都看不见了!”
卫伉撇撇嘴。“你懂什么!这鸡定是个懒鬼,明明快要生蛋了,它不愿动弹,打算憋足一次全生下来。因此它这肚子才被里头的蛋鼓成这模样。”
“真有这样的鸡?它一次得下多少只蛋?”
“十只、五十只……一百只!它一下蛋,就够咱们全家上下吃一天了!”
他俩在那儿展开了关于鸡与蛋的奇妙对话,听得一旁的霍止瘁眼皮狂跳,脸颊抽筋。
到底是自己的得意之作,却被小孩们歪曲解释得如此不堪,霍止瘁偏偏又没法解释,自然脸色越来越难看。
霍光一见不对劲,连忙朝三人说道:
“先别管娃娃的事,你们既然来了,一起想法子把桃子叫下来吧。”
卫登忙道:“阿姊不是当了傻满吗?说它只会听你的话。阿姊,快用你的神力,把它叫下来啊!”
这个主意正中他两个阿兄的下怀,于是无人计较卫登的口误,不约而同抬头盯着霍止瘁,看她要如何施展“神力”,好驯服桃子。
面对三小只炽热中夹杂着好奇、疑惑中带着期待的目光,霍止瘁一时语塞:
“这个……”
“你们不知,咱们阿姊自然有神力。可这桃……狐神乃是匈奴族的守护神,它本就自带神力。两相抗衡之下,因此它才能抵御得住神力,可以不受约束,随意活动。”
霍光见势不妙,赶紧帮忙打圆场。
三小只一听,不由得半信半疑,纷纷看向霍止瘁,再次求证:
“真的假的?”
面对他们敬畏的眼神,霍止瘁顿感飘飘然如在云端。
只见她迎风独立,似笑非笑之间俨然出尘之姿,若即若离之际颇有正大仙容之相,朝三名小童淡淡说道:
“你们猜!”
三小只面对这样不咸不淡、不远不近的回答,更感难以捉摸。
一时间,他们心中更对这位“匈奴巫女”和她的守护神明大是不敢亵渎。
正当霍止瘁面对众小童与下人们的众星捧月,自鸣得意之际,墙头上赫然又传来几声叫唤。
他们抬头看去,只见桃子已经不用嘴咬那布偶,而是两只前爪这里一推、那里一撞,竟把那只企鹅像皮球般在上头滚来滚去。
桃子玩得兴起,底下的阿黑早已支起身子来,似在祈求又似是想跳上去。
却又怎奈它腿短身矮,甭说是起码有两层楼高的院墙上,连底下的花丛它都跳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