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说贵府上事繁,劝母亲暂缓前来。待日后我们一家必亲来向女公子见礼。”
霍止瘁嘴上答谢着,上下打量弥忒,问道:
“你穿着这新衣挺好看的,倒像是官署里的人。”
弥忒低头微笑,张骞忙向霍止瘁笑道:
“女公子所见不差。内弟因助骠骑将军有功,得漯阴侯保举,前日蒙陛下召见,赐其衣冠,已拜为五柞宫马监了。”
霍止瘁这才知道,原来弥忒也得了官职。
她正惊讶时,听见张骞又道:
“陛下见了他,赞其个子健壮高大,又见弥忒养的马好,对他颇加赞赏。”
“陛下听骠骑将军提及弥忒在长陵中助官军击退群狼、诛杀反贼,喜其忠心,特赐我内弟一家姓氏为‘金’,大内弟汉名为‘日磾’,小内弟汉名为‘伦’。如今,大家都是地地道道的汉人了!”
霍止瘁一听,心想:“迷弟?难道皇帝一眼看穿了他的迷弟本性,所以才特地给他改名叫迷弟?!”
事实上,她心里隐约晓得,身为皇帝,是不大可能给臣下起这种名字的。
无奈她压根不知此“日磾”非彼“迷弟”,更兼平日里见这少年对自己极是谦恭崇敬,因此才不免有此荒唐想法。
霍止瘁这样想着,嘴上少不得也跟着夸奖两句,只道:
“这名字好啊,能蒙陛下赐名,真是天大的福分!”
金日磾一听,连忙垂首恭听。待霍止瘁说完,他离座匍匐在地,磕头道:
“小人能有今日,全赖陛下天恩。小人日后,必不敢有负女公子所托,定当忠心侍主,以报答皇帝陛下栽培之德。”
他虽是当上了马监,又换了官袍,整个人看上去焕然一新,犹如一位汉家贵公子。但在霍止瘁面前,却是礼数周全,比之昔日还要恭敬得多。
霍止瘁见状,倒也高兴。
她看着座下浑邪三人,见他们红光满面,人人或是升官、或有赏赐,倒是自己,却还要顶着珊麻这个头衔。相比之下,简直为之失色。
她如此一想,不免略觉气闷。
霍去病一眼瞥见,早已猜到她心中念头,暗觉快意,便道:
“你既为珊麻,日后自当慎重。改日舅舅与我再请陛下恩旨,为你正名。你且好生等待便是!”
“正名?要做什么?”
面对霍止瘁的疑问,霍去病微笑不语。
霍止瘁虽然向来和他不睦,但听他这般说,不禁心想:
“难道他知道珊麻这个位子不容易当,为了安抚我,特意求皇帝对我多加赏赐?”
一想到赏赐,她马上来了精神,整个人也为之一振。
但她素知霍去病向来瞧自己不顺眼,这等好事,只怕未必能轮到自己头上。
于是霍止瘁转动眼珠,又向卫青投来求助般的视线。
眼见卫青眼中满是赞许欣慰之色,向自己眨眼示意,霍止瘁这才放心,更是欢喜。
“不知会赏赐我什么呢?是豪宅?良田?还是二三十个精壮的美男护卫?”
霍止瘁想到自己被众多美男们环绕在其中的壮观场面,心胸大快,早已想入非非,置身于美梦中矣。
她正想着那桃色幻梦时,又听见浑邪的大嗓门说道:
“……如今多亏大将军与骠骑将军为我等美言,今回之事才能得陛下厚赏。我们两族眼下都安居在汉地,日后彼此间更能多个照应!”
浑邪这般说,自是向休屠部示好之意。金日磾如何不知,诚恳应下,完全是后辈口吻。
卫青听见这话,想起一事,便问:
“你那部中剩余的部众,如今怎样了?伤势可都好了?”
金日磾见问,便将众人的情况一一详细告之。
霍止瘁这才知道,原来皇帝得卫青进言,特意允准让屠各牟等人留居在长杨宫中养伤,由金日磾亲自监管。
至于他们的处罚,目前仍未有旨意。
因此,金日磾这次前来,也是为了向卫青与霍去病打听此事。
卫青听说屠各牟伤势渐好,其余诸人亦无大碍。他只是“嗯”的一声,便不再作声。
金日磾见此,心中忐忑,却又不敢开口为族人求情。
霍止瘁便道:
“屠各牟伤成那样,怎的还能写信来?他那伤势真的不碍事?”
金日磾连忙端正姿态,面朝霍止瘁深深一揖。他正欲回答时,便听见卫青问:
“什么信?止瘁,那人给你写的什么?”
“屠各牟之前虽伤着,但他两次让人送信来给我,向我再三道歉,还请我代为问候他们的守护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