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凶巴巴”没过来,卫思这才松了口气。霍止瘁见状,低声道:
“思思别怕,阿母有神力,他只会听话。你看这一路上,他是不是很安生?”
“那阿母你不能抱他,只能抱思思!”
卫思不住摇晃着霍止瘁,非逼她答应,生怕母亲会再跟那个恶人脸贴着脸。
霍止瘁自然一口答应下来。她眼角余光瞥见,霍去病端坐在对面,压根不朝自己看一眼。
不用问都知道,他肯定将二人间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因此神色平静,眼中却微显不屑。
霍止瘁看得分明,心中冷笑。“别想太多,我抱猫抱狗抱耗子都没想过要抱你!你只管放心!”
仆人们烹茶热酒,将吃食茶水送来。程忠与行人等接过,送入帐中。
霍去病只道:“你们不用管我,只服侍好大母就是。”
程忠连忙应着,此时,这儿的婢女们被管事的领着,前来服侍。
霍去病一指,程忠随即道:“这位是太夫人与女公子,你们好生小心侍候着!”
几个婢女被买来,留在此处,日常都是为众人做饭烧水。今日一听是府中有贵客来,已是十分意外;如今得知竟是老夫人亲自来到,越发小心翼翼,生怕会令主人不喜。
卫思乍然看见这些外人,一下就抓紧了霍止瘁的手臂。她连声骂道:
“不要你们!谁要你们的!走开走开!”
众婢女吓得脸色苍白,不敢上前又不好退下。正在左右为难之际,霍止瘁劝道:
“思思,人家看见我们从城里来一趟,特意给咱们送吃的。啊,我正好觉得口渴了,等我先喝口茶!”
说完,霍止瘁取过杯子,在卫思惊讶的目光中喝了半杯。
她连连点头,赞叹道:“这茶不错!你看,阿母喝了也没事哦!不用怕,这儿都是自己人。你方才不也说了么,这儿可是家里,家里没坏人!”
卫思见霍止瘁主动喝茶,这才勉强相信了来者没有恶意。
众人这才安心,留在帐内服侍。几个婢女们本是惴惴不安,生怕被霍去病嫌弃,见霍止瘁为她们解围,心中十分感激,无不觉得这位女公子为人厚道。
霍去病见卫思不再害怕,这才将视线转向台下。
三个场地内的,的确都是他麾下的精锐士兵。这次被他特意点名,在这个地方以蹴鞠进行特训。
霍去病这回前来,其中一个目的,就是要视察他们的训练成果。
霍止瘁待卫思也喝过茶后,她望向场内。只见此处山脚下的大块空地,各自以矮墙划分出三块长方形的场地。每块场地左右两边,各挖有六个浅坑,坑前各有一人守着。
这十二个人守鞠室,在场地中央,则另有十二人在追逐争抢一个皮球。
三块场地里,除去守坑鞠室不动的成员外,共计有三十六人在跑动争斗。因此他们嘴里的叫喊声,一两里地外都能听见。
他们踢得激烈,场面更是好看,霍止瘁不用说,就连本来缩在她身后的卫思听得这动静,也不禁一再伸出头来左顾右盼。
“阿母,你看他们!打得真有劲!他们在抢那个圆咕噜,里头一定塞着许多好吃的,谁抢到了谁才能吃!”
于是霍止瘁像教小孩那样,把自己穿越后看到的蹴鞠知识一一说给卫思听。
卫思没等听完,又追问起来:“球里塞的鹅毛好吃不?”
“他们不吃鹅毛,也不吃那个皮球。他们争那个球,只是在比哪边能将球往坑里踢进去最多。踢进去多的那边,就嬴了。而将球一次次踢进坑里的那个,就是里头最厉害的一个。”
正当霍止瘁还在绞尽脑汁,想着该如何向卫思介绍“射手”这一概念时,却听得对方满是困惑地反问:
“他们干嘛要嬴?嬴了就能多吃些?输了的会怎样?会被打屁股吗?”
霍止瘁一时语塞,心想:这个问题只有你的孙子才能回答了。
果然,她听见一旁的霍去病开口道:
“大母,他们踢球,嬴了的自有赏赐;输了的不打屁股,只是会继续苦练。我让他们在此以蹴鞠为赛修炼武艺。”
卫思听了也当没听见,继续等待着母亲的解释。
霍止瘁没法子,继续当复读机说了一遍。卫思听完,嘴里发出“哦哦”的声音,看样子像明白了。
虽然卫思行为古怪、言语稀奇,但因得了程忠吩咐,底下的仆人人等,个个低头,只装没听见、没瞧见她的种种怪异言行。
霍去病见大母现在仍是小孩儿心性,不由得暗暗叹气。
赛场中,一队穿绿衣一队穿褐衣,两边队伍都是腰缠黑带。
在场边,有两人分别站在上下两侧,他们腰上却是围着长长的红色腰带。二人一个手执红旗,一个执铃,看着十分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