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幕后黑手得知了她的处境,以大笔银钱引诱,让橙橙对主子下手,以救出心爱之人?
可肖排场还是死了。是幕后黑手说话不算话,还是中间又发生了什么?抑或者,幕后黑手一开始,就打算双杀,小情侣一个不留?
橙橙,久久未再出现,王宅怎么找也找不到的你,是不是也遭遇不测了?
谢宁轩附耳却问:“你是祖母掌上明珠,王宅也不缺钱,橙橙既遇到困难,为何不来求助你?”
是哦,这也解释不通啊。
我有些丧气。那厢,老建头却被旧事触动心神,激动的哭:“秀才啊秀才!你怎么就不在了?赌博害人、赌博害人!秀才啊秀才,你读书时多灵,人人夸聪明!县试后,县里书院还请你协助教书,你还记得吗?多少人家来请你上门?”
回忆往日荣光,老建头泪洒不止。面对我和谢宁轩想方设法的试探询问,也答不上来。观其表情,似非伪装。
或许,他真的知道的不多?面对王宅盘查,也只隐瞒了小主人相好姑娘的姓名?毕竟那是小主人曾喜欢的姑娘,他想维护,也是合理的。
只是,肖排场的存在,祖母且花费了些时间才查到,而原主那个因病未成行的另一丫鬟,也对此毫不知情,就说明橙橙,大概率在王宅就没提过此事。
那,幕后黑手怎么发现这对鸳鸯并加以利用的?
在肖排场旧仆家查到的线索,就这些了。虽然距离拼凑出真相,还差的很远,但这意外之喜,聊胜于无嘛。
此时的我,只觉得谢宁轩一时善举,好心有好报。在进城的马车上,还不忘赞他为官有慈,懂得百姓疾苦,是个好官儿。
谢宁轩很谦虚,表示自己也是误打误撞,见那驴虽又瞎又疯,毛发却梳理的整齐,显然主人颇为重视,便想着百姓不易,能帮则帮一把。
这时候,我二人都不曾料到,就今天这巧合一访,来日,竟成了扭转局势的定海神针。
那就是后话了。
眼前,我们还是直奔王宅归去。越到跟前,谢宁轩越是不安,拉着我的手叮嘱来叮嘱去,直可比拟唐僧。而让这种不安达到顶点的则是,与我们预想中进入王宅的场面大相径庭,敲门半晌,王宅竟无人来开。
王家在金华商界可列前茅,宅邸占了半条街,下人众多。这种配置,即便主子全家出门游玩,宅子也会有人看守,断不会天还没黑,连个开门的都没有。
我生出些不详预感,邓科将锈金扣环用力砸在黑沉的木门上,发出厚重的响声。
“公子,二小姐,这……”
恰在此时,木门“嗡”的一声,终于被打开了。我们都松了口气。
开门的小厮在见到我的一刻,眼前一亮,脱口却道:“三小姐,您怎么这会儿回来了?”
三小姐?啊,原主排行老三吗?
谢宁轩则皱眉问:“这会儿?什么意思,这时间怎么了?”
小厮支支吾吾,目光落在谢宁轩及身后的邓科等人,莫名犹豫起来。突然的沉默背后,一声高亢尖利的叫声穿破云层,直戳每个人的耳膜。
“不许动弹!你再挣扎,信不信我割了你娇嫩的脖子!”是个男声,严厉的威胁着。
我和谢宁轩当即周身一震,拔腿就往宅子中跑。顺着声音,绕过一处花园,就见三三两两窄袖短衣的丫鬟小厮,聚集在一起窃窃私语。
而一处小院落外,正围着一圈拔刀护卫,紧张的盯着院中。
月门口,还有七八个女子或攀着月门颤抖,或绞着帕子咬唇。左侧两个没张开、大约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则指着月门旁一棵大树嘀咕。
“放开我的女儿!大刘,你是疯了吗!敢劫持自家小姐?”月门前一个穿着华丽的中年妇人,气的瑟瑟发抖。
我和谢宁轩脚步不算轻,但眼前情势严重,还是没有一个人闻声扭头。除了那两位小女孩。一个扭脸瞧见,立时就朝我奔来:“三姐?”
另一个小朋友也惊喜不已:“三姐?你回来了!”
“哇!”两个小朋友一并朝我扑了过来。
我哪见过这阵仗,吓得连退两步,被谢宁轩用手掌抵住背时,才发觉踩到了他的脚。来不及道歉,两个小朋友已经将我一左一右架住,传来一大段叽叽喳喳的声音。
“三姐?你怎么才回来啊!”
“三姐你真突然!从哪儿冒出来的!”
“三姐,四姐被劫持了,好吓人啊!”
“是大刘干的,他疯了!”
劫持!怎么回事,四姑娘怎么会被劫持?
等等,原主排行老三,那被劫持这位,就是她的堂妹了?
按照顺序,那应该是三叔三婶的嫡出女儿,眼前这俩小朋友,则是三叔的一双庶出女儿,一胞所生,面容相似。
观二人此刻对待我的亲切态度,就知她们和原主感情很好。
我有点头大。
那厢,穿着华丽的中年女子——应该就是原主的三婶——身侧,还站着一位高高束发,观之英姿飒爽的姑娘,也正朝里面脆声叫:“大刘,有什么话你好好说,你想要什么?你说出来!别伤着四表姐!”
“四妹,四妹妹!”另一侧,则有一位穿着粉莺广袖斗篷的花样年华的姑娘,在垂泪不止。
里面的人在呐喊,是个粗犷的男声。“我不想要什么!我什么也不图!我只要个公正,我没有偷看她更衣,为什么不听我解释?”
“你还说,你混蛋!”尖利的哭声响起,也是从院中传来的。
“闺女,闺女!”三婶一听,更紧张了,若非身侧有人扶着,都站不稳了。
“闭嘴!都是你这死婆娘害的!还敢叫嚷,还敢命令我!信不信我现在就捅死你!”里面的男子愤怒大叫。
“你们还愣着干嘛,快拿下,拿下他啊!”三婶捂着脸,对小院一圈护卫大叫。
可小院一圈院墙不低,护卫无从进入,又不能直接从月门口突破。护卫们面面相觑,挪动着脚步不知所措。
此举火上浇油,激得院中劫持者更暴怒。只听一句脏话过后,似乎他就要动手杀人了,引得月门外女眷连声尖叫。
就在这关键一刻,女眷们身后传来一声突兀、格格不入的“住手”声,引的众人回头,都是一惊。
是谢宁轩,大步跨前,冷静、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