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婶却撇了撇嘴:“早来就能娶走?妹子,你也太天真了。卫家还有个痴傻的小叔子,媒人没给你们说清?传承个子嗣最重要!老大都没留个血脉,卫家能甘心儿媳妇就这么走?再说了,她盘靓条顺的,这就给别人家,多可惜啊。”
“那、那这也不是卫家老两口说了算的嘛,儿媳妇本人意志也很重要呀。”
大婶扯了扯嘴角,只抛出一句“反正我看卫家不会放她走的。”
“呵呵呵呵,”我只好尬笑两声,“那这些年,还有旁人来说亲的吗?”
“咋没有?可不少呢!上个月还有媒人来,老卫头直接将人赶了出来!呦,那天他家老婆子可发了老大的火呢,一个劲儿骂她老头。”
我没听明白:“骂老头?为什么?”
大婶眼神一滞,扯扯嘴角避开了我的注视,起身搅合豆腐汤汁去了。
我莫名感觉她有些不悦,但又不知为什么,只得假装朝哥哥抱怨:“哥,都怪你,非要把谷子卖了再来提亲,你看,耽误事儿吧!不过说来也怪,媒人才给我们说了没多久,咋就出事了。诶,大婶,她具体是哪天遭了殃啊?”
“嗨,这谁能记清。”
“嗯,官府可真无能,还没抓到采花大盗。此人真有通天入地的本事?我看你们村不偏远啊,怎么敢来这里?”
“谁说不是呢!这贼也不知道咋盯上俺们村的!”大婶也觉得奇怪,“尤其这卫家,老太婆凶得很,把老头贼眼看的很紧。天一黑,老头是出去了,咱这几个村子都是他来打更的嘛,但老太婆和瓜儿子还在家呀。”
“那……邻里邻居的就没听见什么动静?”
巴巴问了一圈,就这一句是重中之重。
我紧紧盯着大婶的眼,她皱眉回想着:“真是没听到啥……白天秋收累的跟啥一样,晚上又下那么大的雨,哗啦啦的,谁能留意别家动静。”
不见闪躲,不似伪装。
咦,难道她真的没听见?
接下来,我又针对当日的场景深入问了问,可大婶没能提供什么线索。反而在提及卫家老夫妻的时候,说话前言不搭后语,又时不时吞了尾巴,晦涩难懂。
我这厢收获甚微,那边,谢宁轩也只问到一条线索。说是案发前一日,有邻居从卫家门口经过,看到桃红在厨房烧东西,不时飘出黄色烟雾。
“她在烧什么?”我不明所以。
猩猩衙差搔搔头:“额,这、这和案子有关吗?”
没有答案,几人俱是沉默。
东橘村此行算是告一段落,成果寥寥。因而查案心切的谢宁轩,又在晚饭后,带我赶去了义庄。
猩猩衙差看一眼外面黑漆漆的天色,大写的不情愿。
浮生也支支吾吾地问:“非得现在去吗,明早……”
谢宁轩只看向我,温柔地说:“羽书,若是害怕,你就先回县衙,这边我独自去……”
我摇了摇头。
此案关系无辜女子性命,任凶手逍遥法外一日,便可能随时有更多受害者。谢宁轩马不停蹄的追查,实乃认真负责的体现,我没有理由不支持。
“羽书……”谢宁轩呢喃着,握住了我的手。
两颗心跃跃,是爱意与理想在交织着。
***
义庄,果如电视剧拍的,饶是四面都竖了火把,还是觉得阴气森森。
屋中此刻六张床上,三张是空的。看来这里陈尸的都是此次□□命案的受害者,被白布盖着,代表着生命已然逝去。
谢宁轩招来了此地的仵作,正就死者被发现时手腕的绳索松紧沟通。
“两人手腕都没绑紧?是不是发现死者的目击者碰过尸体?”
猩猩衙差缩在浮生身侧,连忙摇头:“没,没。卑职问过,都说看见死人,吓都要吓死了。大呼小叫唤人来,没碰过尸体。”
“怎么回事?”我忍不住插嘴。
“哦,是这样,后两名死者手脚都被捆住了,打的死结。但蹊跷的是,绳索没系紧。”
我仍有些糊涂:“额,是不是搬运的时候碰松了?”
“可二者绳子松弛的幅度都差不多……”
猩猩衙差赶忙续着浮生的话,申明着自己的专业:“不是搬运造成的,不是。卑职等遇到这种大案,都处理的很小心,哪敢摇晃或者撕扯尸体啊,绝不会影响绑住尸体本身的绳索松紧。”
咦,那怎么松了?
还有,谢宁轩刚说什么,后两名死者……那桃红的情况不一样?
点头的是仵作,又提到了另一情况。他整理尸格,再进一步验看的时候,又发现了桃红与后者不同的一处细节。
“上官,卑职指的是三名死者口内的伤口,您看。”说着,仵作掀开了最左侧尸体身上的白布。
一个僵白的躯体出现,我哪敢直视面部啊,闪躲着避开眼神。但余光还是瞥见已变成青紫色的皮肤,伤痕触目惊心,一看就是由不同伤害手段造成的。
天哪,这采花大盗当真变态。
“三名死者口内都有伤口,但较之后二者口角明显的蹭伤,第一名伤口更深、大,集中在口内,而非口角处。像是、像是咬伤的。”
话音落下,我和谢宁轩一时都没说话。
口中咬伤……这什么诡异措辞,怎么造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