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
“好了,别争了,就我去!”
别说了,我心里已经够不是滋味了。
即便身在奴籍,俩人本也是侍奉郡主的体面丫鬟,被拨到我身边,吃住降级,已经算是倒霉了。现在还要陪我历险……愧疚呐,我实在不想二人再受惊吓,索性强硬一波,坚决自己出了庙门。
门外,邓科正指挥护卫队团团围住破庙,的确给人强烈的安全感。
见我出来,邓科举着被风吹的恍惚不定的蜡烛,急忙迎来:“二小姐,怎么了?您没穿雨蓑怎么就出来了,雨虽小了,风却大,光打伞一会儿就会淋湿!”
“垂云怕是伤风了,得喝点药。别光说我了,你们这样淋雨也不是个法子。都进破庙里吧,大家围在篝火前,一样安全,还能暖和些!”
邓科头摇成波浪鼓:“不行不行,属下怎么能和二小姐一个屋。何况三位姑娘,我们一群爷们,也不能……不行不行。”
“这都什么情况了,还冥顽不化!大家挤在一起取暖,说严重点,就是保命呢!别在意这些,快,都进去!”
“不行不行!”邓科一动不动,似乎还退了一步。
我无语了:“你……你不是管我叫二小姐吗?我命令你们进去,行不行?”
“那也不行!三殿下说了,一切以小姐安危荣誉为先。我等进去,就违背殿下指令,属于唐突小姐荣誉了!”
“你……”
油盐不进,气死我算了。
“行行,那我去取风寒散,一会儿煮下你们每个人都喝一碗,这总行了吧?好在我带的多!这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你们身上都湿了,伤风怎么办!”
邓科迟疑两秒:“二小姐去取?不如让属下去吧,在哪您告诉属下就是。”
不行啊。拜林霜玉所赐,准备的物件太多了,垂云垂柳放弃哪个都舍不得,马车被塞得满满。若非提前知道各物件的位置,大半夜还真难找。
“算了,咱俩一起吧。”我想了一下,就往山坡下走。
邓科也不敢拦,只好护在我身后,一面问我要不要再叫俩兄弟。
嗨,不就取个东西嘛,哪至于兴师动众,更何况,庙里那俩柔弱的妹子,我也放心不下呀。
“不用不用,马车停的多近呀。咱俩抓紧,分分钟取来。”
“分……什么?”
邓科一怔,被我搅乱了心思,也忘了叫人陪同的事儿。一时间,小道上只余我二人的脚步声。
此时此刻的我,还不知道就这句脱口而出的现代俚语,将会成为今晚惊吓的导火索。
“嘶……”一众马儿都被拴在山坡下的树根,听到脚步声,不安的呼着粗气。
“二小姐,东西在哪?”
邓科与我凑着脑袋围在马车后的层层箱笼中,一层层翻找。三五个箱笼过后,总算翻到了装药的箱子。
我松口气,又想起垂云的叮嘱。忙道:“你找着,风寒散在左侧,多拿几包。我进一下马车,找个围脖,那玩意御寒,给垂云带上,保暖效果好一些。”
“那蜡烛给你,二小姐。”
“不用,我手上这个短的够了。”
说着,我已经爬上了马车,与邓科分头行事。
马车周遭湿漉漉,内里也散发着湿气,不太好闻。我捂着鼻子,在不充足的光芒下,费劲的翻着座垫。还不慎撞到头两次,发出了闷响。
诶,我记得就在这儿啊?临下马车前,我明明看见的呀。乱糟糟的衣服里,塞哪去了?
碎碎念着,我探头弯腰找了几次,才在座垫底下翻出。
“邓科,我找到了!你找到了没?”我将围脖挂上脖子,举着蜡烛掀开门帘,寻找我放在马车梆子上的油纸伞。
入目空空,油纸伞不翼而飞。
我一愣,只一秒,惊惧悚然传遍我的四肢,大脑瞬间空了。
“邓、邓科……你、你在哪……”
他不回答我,怎么回事,他怎么不回答我?
不会,不会……邓科为人极其靠谱,工作也超认真,相识这几日,从来都是随叫随到,绝不会不回答我。
浑身都僵硬了,我不敢往坏处想,喉咙更是一阵阵发紧,连呐喊都紧张到忘记。
下意识地,我捏了捏放在怀中的粉镯。好像有它在,我就能涌现无穷勇气。
我颤颤巍巍下了马车,一眼就看到马车后隐约闪烁的微光……那是蜡烛!
怎么掉地了?
雨水顺着树叶滴答,还是将蜡烛熄灭。在这关键一瞬,我终于看到邓科的脸。
他正歪着脖子倒在栓马的树墩旁,眼睛闭着。
“邓科!”我大叫起来,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恐惧,朝他奔去。“来人哪,快来人哪!”
天哪,方才的闷响声,不是我撞马车壁发出的?是有人、是有人打晕了邓科?
三两步跑到邓科跟前,就在我蹲下触手可碰之时,毫无预料的,一张惨白人脸突然贴到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