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林军中,就在天子脚下呀。”
“就在京城?那还半年回不了几次家?有意不回? ”我发出质疑,“再说,孟母拗不过儿子,还是答应他在京城从军,这好理解。眼皮底下,放心嘛。可为什么新妻死后,他要求去西域边防效力,孟母就答应了呢?这前后转变,有些突兀呀。”
垂云耸耸肩,这她也不甚了解了。
这时,又书端了饭进来,端详着我:“小姐脸色不太好,可是困了?吃点午饭再睡吧。”
她这么一说,困意登时上涌。但睡之前,我得先干一件事。
打了个哈欠,我拉住她,又朝又画招手:“来来,我告诉你们个消息,给又琴又棋也说一下。听了之后,你们肯定就放心啦。”
又书眨眨眼:“难道是……”
“对,你们家二公子已经被证实与杀人案无关,今天就能放回家啦!”
“太好了,太好了!”又画乐的直蹦,复又拍手叫道,“这下王爷和王妃娘娘可以放心了!哦,消息应该也会很快散开吧?二少爷的好朋友们,也牵挂得紧呢!”
“你说何公子?”又书也咧着嘴,问了一句,“王府小厮不是说,何公子一早就去王府问二少爷是否放出,很是担忧呢吗?”
“不止是他!昨日我上街采买,遇到了蒋扬少爷,他认出我来了,也问二少爷情况,连声叹气呢。”
困意上涌,乏的脑袋都不转了。当下我也没有深究,毕竟二公子虽然少爷脾性,心地还是很善良的,朋友众多并不稀奇。
但接下来的对话,又把我的困意驱散了些。
“哦,蒋公子还说了件怪事呢。”
“什么?”
“说是两三天没见到方公子了,还问我,方公子有没有去王府找二公子。”
“方公子?这说的是方向杰?”我立时问。
“是啊,二少爷和方公子也是莫逆之交,来往很多呢!”
原来在方向杰朋友们的视角中,他也是下落不明,近几天都没现身。
今早从锦业寺下山时,我还听到衙差回禀,说方府也在寻人,似是方向杰一直没有回家。
奇了,他去哪了?
难道他真的也出了事?谢宁轩猜对了?可案发次日我在街上碰到的人,身形、体量真的就是他呀。脸上不还有伤吗?就是那日拉架被锤的呗。
念及此处,我心不安,睡觉时都在琢磨,要不要再去找谢宁轩头脑风暴一下。没想到,当晚,谢宁轩先来找我来了。
彼时,我正坐在窗边,托腮发呆。手里拿着那支从锦业寺带下来的签文,心绪百转千回。
“依人入梦惹徘徊,
沧海桑田世事改,
桃花依旧人不悔,
悬崖走马入尘埃。”
沧海桑田,这不正是我的写照吗?这签文,还真有点东西。最后落脚这句,到底是什么意思?我还得悬崖遇险吗?来大青朝,我好像一直在遇险,就没过上几天太平日子。
嗨,别迷信,别迷信,不是说了要秉承唯物主义辩证思维嘛。
“想什么呢?这样入神。夏末夜风凉,小心吹的伤风了。”
有温柔的声线在耳边响起,入目,是谢宁轩涓涓淌意的双眸,满满映着我自己。
大脑似是宕机了,我忽然想起他抽的下签,也被他放入了怀中。他不是也不信神佛的吗?
出神之际,直到梨涡映现,谢宁轩笑容深深,慢慢朝我贴近。
呼吸交错,视线交缠,温度在悄然升高。
“小姐,快来尝尝又书新烧的……诶?谢府丞?”垂柳大叫着,打破了不该有的,旖旎的氛围。
我立马跳开,猛抚自己的胸膛,痛骂自己看见美色就失了智。
“小姐,这……”垂柳慌了。在她印象中,我最近都是不理谢宁轩的,怎么一个没留神,后者自己走进院子,还和小姐脸贴脸那么近呢?
“咳咳,咳咳,”我也尴尬不已,说话都打绊子,“那个,那个,谢府丞怎么这个点儿来了,呵呵呵呵,有事吗?”
谢宁轩眨眼,仓促之间也忘了说辞,竟指着垂柳端着的碟子:“哦,那个,我也没吃饭呢,赏我点饭吧。”
堂堂府丞,哪里还没饭吃了?
垂柳的眉毛都挑到太阳穴了。
“哦,不是,”谢宁轩意识到了,“那个,我来告诉你赖三的消息。”
甚少见他如此慌乱,尤其弟弟释放令他心头松快,脸色红润起来,连带着眼光都愈发明亮。
这样无措的紧张,像是一只成精的狐狸被打出原型,不再有成竹在胸的疏离感,平白生出许多亲近与可爱来。
心中好像也住了只狐狸,闹着挠着想要亲近。
我却只能装感受不到。
好在垂柳也在一旁立着,我将人请进屋来,就主导话题至案件相关,也算顺水乘舟。
“赖三,赖三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