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杰比我更快冲上去拉架。可这三个人打得起劲,我和方向杰加一起,都扯不开他们。
我刚抓住孟秋堂的胳膊,就被他抡开。方向杰则被波及,也不知哪个没个章法乱挥拳,径直砸中了他的嘴巴,他吃痛捂脸退开,吐出血来,牙也掉了一颗。
少了我们的拉架,二公子被打的更惨,但嘴里还在不依不饶:“你们混蛋、小人!等着,等着,我、我迟早,我迟早杀了你们!”
那二人下手就更重了,霹雳哐啷一阵猛揍,我又气又急,围着成团的三人转,就是找不到下手拉架的机会。
方向杰也再次冲来,这次他总算拽开了拳拳到肉的国字脸,又对着孟秋堂大喝一声,两个打人的混蛋才气喘吁吁停下。
“二公子,二公子!天哪!你还好吗?”我扑上去查看。
二公子正仰面倒在地上,满身是土,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眼角、嘴角都有血痕,喘着粗气,显然被打的不轻。
孟秋堂狠狠唾了一口:“妈的,今天只是给你个教训!下次再敢放肆,看我……”
“少爷!这、这……”门口忽然又出现一人,穿着粗布麻衣,胆颤着打断了孟秋堂的叫嚣。
孟秋堂回头怒视:“干什么!”
这应该来的就是孟府的小厮,觑一眼少爷左眼的黑圈,战战兢兢:“是老夫人、老夫人差人寻来了,问您怎么还不回府。”
“知道了,这就回。”孟秋堂不耐烦的挥挥衣袖,又朝二公子威胁的扬扬拳头,这才转身。
国字脸也跟了上去,经过我时还不忘上下打量打量,眼神流氓。
我咬牙切齿的盯着他,要不是打不过,我也得上前踹他两脚。
不过此时,疑问也陡然生出。
二公子虽然没封号,却也是实打实的皇亲国戚,齐王爷更是圣上的亲弟弟,极受重用,连谢宁轩在朝政上都一向腰杆极硬。这俩混蛋穿金带银不假,白马书院学生非富即贵我也知道,但什么胆量啊,竟敢殴打二公子,不怕被皇室报复吗?
“宁辕,你没事吧?”方向杰擦了擦嘴角的血,和我一道扶起二公子,“要不要去看郎中?”
“向杰……”二公子虚弱的叫一声。
没想到,国字脸又绕了回来,大力推开雅间门,对着方向杰阴着脸:“走了向杰!别和这废物拉拉扯扯!”
“你!”二公子又气的握拳。可一动弹牵动身体哪哪都疼,只能坐着骂骂咧咧。
方向杰不悦的扫一眼国字脸,但还是跟他走了。
我看着生奇:“这姓方的不是你的朋友吗?看着文文雅雅的,咋和那俩混在一起?”
二公子怒砸一拳到地上。
“行了!不嫌疼啊?你怎么样?你看你这满脸的伤,怎么这么冲动!”
二公子靠在椅背上,气到浑身发抖:“混蛋!他们、他们……我要杀了他们!”
“别说气话了!你还好吗?能走吗,去医馆还是我把郎中叫来啊?”
二公子不耐烦的推开我的手,嘴里还在怒骂孟秋堂。我蹲下身细细观察,看他动作间不像伤到筋骨,这才松口气。
幸好,那俩看起来打的重,但都是娇生惯养的世家公子哥,倒也没多少力气。
二公子又骂了大概一炷香功夫,才渐渐止了怒火。我不放心,想要搀他下楼梯,他还不领情,嚷嚷着要自己走,说什么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被女人搀扶。
嘁,那你有本事也别扶着把手一走三停啊!
等我匆忙结了帐,还多给了两锭银子,才把惊恐的小二安抚住。走出酒楼,二公子也没等我,健步如飞。
我提裙角追上去:“你等一下!往左边走,那边有个医馆!”
“不去!”
“你别逞强,你脸上的伤……”
“说了不去就不去!”
“可你真的……”
“不要你管!”
嘿!耐心褪去,我也烦躁起来,恨恨丢下一句:“行行行,爱去不去,疼的又不是我!”
二公子恼火的白我一眼,气的越发大步不停。发髻松乱,脸上身上血迹斑斑,往来路人都跟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要不是不放心,怕他路上倒下昏迷,我才懒得跟着他!
一路无话,绕到了白马书院正门,他更是理都没理我就爬上了马车。
马车夫都懵了,盯着主子头上的血,是问也不敢问,说也不敢说。哆哆嗦嗦,他将目光投向了我。
我按下心口躁意,摆了摆手:“劳你送二公子回王府吧,我自己回家就行。”
“王小姐,您不上来,不送您回家吗?”
“她不上就算了!”马车内传来二公子愤愤的声音——我都能想象他气鼓鼓撅嘴的样子——“走,咱们走!”
真是小孩子脾气!
罢了,自己走回家,也比被他阴阳怪气撒火波及要舒坦。
于是乎,在夕阳褪尽华灯初上的繁华景色中,我就这么迈着缓慢的、拖沓的步伐,一点一点往家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