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不等她说完,已经吩咐李府下人:“还不快去看林府二小姐有没有事!”
我很吃惊,对郡主突然的反应吃惊。
郡主捏着帕子走来走去,神情焦灼,偶尔还不安的瞅一瞅三殿下。但后者并没有责备她。
谢宁轩看向郡主:“两个表妹都来了?”
表妹?
郡主向我解释:“虹玉的母亲是太常寺卿林夫人,和我母亲同出一门。”
哦,怪不得三殿下直呼死者的闺名,也知道丫鬟叫什么。
可还是不太对啊。死了一个表妹,三殿下和郡主的表情并不伤悲,反而得知另一个表妹也来观赛,郡主却好似极其担忧。
我不自觉看向谢宁轩,想问问他这是怎么回事。不料,他正无声的观察着郡主。
李府的小厮很快回来禀告,林二小姐自打昨天抵达,就一直在宁闻阁中休息,也吃了自己做的两块杏仁糕,并没有什么不妥。
宁闻阁!竟真的是与我同住的那位林小姐。可无论是昨天的晚宴还是今天的比赛,似乎都没有见她出过门啊。
郡主长舒口气,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
这时,跟着同去的衙差带回来一个圆形食盒,通体花纹一致。打开后,内有杏仁糕呈圆形摆放,看得出一共六枚,目前少了圆圈边上的两枚。
谢宁轩递给老爹,后者熟捻的掏出银针,对着每一枚都探了探,但未有发现。
同时又有一名衙差捧着食盒进殿,样式和林二小姐那盒一模一样,说是从死者屋中取出的。老爹再探之后,又摇了摇头。
奇怪,食盒中的糕点没有下毒。那怎么偏偏林虹玉服下的一枚就含有砒霜?
“此事尚需详细调查。”谢宁轩淡声道,又看向我爹,“尸体方面,还需王副官尽快将尸格填好交到府衙。”
老爹拱拱手,眼神却朝我瞟了过来,那意思似乎在说,你还留着干什么,快跟我回家呀。
脚步有些迟缓,职业病又在蠢蠢欲动。比赛之中怎么会有命案,是竞争,是仇杀,还是另有玄机?我真的很想知道。
不过犹豫一瞬,谢宁轩投来的目光似已看穿,他不等我说话,已然上前拱手:“伯父先回吧。她方才在场观赛,例行盘问也得进行,暂且还需留下。”
在场数人视线齐刷刷朝我投来,如针扎般,老爹忐忑的站着没动。
谢宁轩见状,又补充了一句:“伯父请放心,她才回到京城不久,与林虹玉素无交往,想来是没有作案嫌疑的。”
“那就好。”老爹肩膀倏地塌下,长舒口气。点点头,他指挥两个衙差抬着林虹玉的尸体,就这么施施然走了,竟再没回头看我一眼。
好家伙,我以为您老担心我安危,合着是误以为我杀人被府丞扣下啊!
“小姐,小姐!”
那厢,随着老爹身影消失,追赶担架的六梅嚎哭着扑倒在地,闻者不忍。
宝鸯亦挣扎着朝前追了两步,再也耐不住,捂着帕子哭出了声。“好端端的,怎么会这样?虹玉为这次比赛下了很多功夫,彻夜练习琵琶曲,为了一手绣花技艺,手指都扎破了好几处。明明这么期待比赛,怎么就……我们本来还说好了,要一起努力到最后一环,她的琵琶与我的舞,我们……”
我看明白了,这是死者的好友。
三殿下上前拍了拍谢宁轩的肩,沉声道:“宁轩,你知道的,林虹玉去年才及笄,能参加绣花大赛也是喜事,却不想刚来李府便遭此厄运,恐怕还得劳你还她一个公道。”
谢宁轩颔首,正要说话,一旁的郡主忽捏着帕子低低唤了声:“宁轩哥……”随后又瞥了眼自家哥哥,默默吞掉了后面的话。
谢宁轩挑了挑眉,似乎并不清楚郡主此番扭捏为何。
三殿下也没搭理妹妹的反常,只继续说:“那这儿就交给你了,我去瞧瞧怀远。哦,李府外的封锁你就不用操心了,我来处理。”
说罢,他看了一眼妹妹,便先走了。郡主揽过宝鸯的肩,又安抚了几句,也拉着她往外走。
但宝鸯没有移步:“郡主,虹玉莫名被害,我实在,实在……请让我留下出点力吧。”
郡主飞快瞟了眼谢宁轩,口中在劝慰:“宝鸯,宁轩哥会查清楚的。你在这儿也未必能帮上忙,不如在房中等候衙差问话吧。”
“郡主,我还是留下吧,我可以帮助……”
这次拒绝的是谢宁轩,声线冷淡,也没有朝她俩多看一眼。“不必了。稍后杨捕头带队询问今日见闻,金小姐有什么事,和盘托出便是。”
郡主握了握金宝鸯的手,给她使眼色。
但后者却看了我一眼,嗫嗫着说道:“可我知道一个秘密,不能等到捕头来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