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听懂贤妃的话,耽误了这些时日,这才快马加鞭的进宫要告诉贤妃。
事到如今,她总算明白为何贤妃总是一副行将就木的模样,原来她另有心上人。
卫时雨毫无道理的站在了贤妃这边。
怎料还没来得及告诉她这个消息,就发现隆庆帝要处死贤妃。
眼见贤妃痛哭流涕,无法遮掩,卫时雨赶紧回身,挡在贤妃面前,拿起地上的白绫,“陛下,您要,您要赐死贤妃?”
隆庆帝却不理她,他眼看贤妃流泪,仿佛见了西洋景般,“你,让开,贤妃是哭了吗?”
卫时雨张开双手,“当然是哭了。人都要死了,不哭的是傻子,贤妃舍不得陛下。”
隆庆帝面色稍霁,“她若当真心中有朕,便不会一言不发了。”
卫时雨心道,你猜的真准,她心里确实没你。
“陛下,娘娘向来是这样的性子,不屑为自己分辨,别人栽赃陷害,她也从不放在心上的。还请陛下明鉴!”
隆庆帝见左右并无外人,便将手边一张方子递过来,“朕险些忘了你是个郎中,你自己来瞧瞧,可是有人陷害她?”
卫时雨茫然不知隆庆帝手上的告密信从何而来,拿到手里看时,方才恍然大悟!
竟然是张药方!
而且这药方极为熟悉,好像出自自己的手笔。
但这字迹娟秀,落笔有力,绝不是她能写出来的。
“怎么,无话可说了?”隆庆帝冷笑道。
卫时雨左看右看,不解道:“臣愚钝,请陛下赐教,这方子哪里不妥?哎呀!”
问完她就后悔了,哪里不妥?
这正是她开给贤妃调理身子的,故意避孕用的方子。
哪里不妥?
贤妃身为后妃,却要避孕,自然就是最大的不妥!
无怪隆庆帝一副被戴了绿帽子的便秘表情!
“你也瞧出来了?”
卫时雨道:“娘娘身子不佳,服些汤药调理身子,也不是大罪!”
“宫中人人都服安胎药,偏只有她,要吃避胎药!”
夏停云听到这里,方才明白问题所在,不由得看了贤妃一眼,只见她抱着碗盏哀哀哭泣,似是不胜伤感。
“陛下,就算娘娘不愿诞育龙子,也不能草草处死。”
隆庆帝叹道:“朕没要赐死她,是她非要自我了断。”
夏停云心中了然,怪不得隆庆帝将心腹都遣到外间,只留了采桑,其实乃是维护贤妃,他正要劝卫时雨不可轻举妄动,谁知她举着方子跪倒在地,“陛下,这方子是我开的!”
隆庆帝又惊又怒,“卫时雨,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给贤妃开避胎药!”
他正愁找不到替罪羔羊,这卫时雨就自己撞上来了。
夏停云忙道:“陛下恕罪,想来此事另有隐情。”
“此事却有隐情!”卫时雨毫不畏惧,坦然道:“臣随贤妃娘娘来宫中学礼,娘娘问起皇后玉体,言语间颇为关心。贤妃娘娘曾道,皇后乃中宫之主,应先诞下太子,方是正统!”
“贤妃娘娘素来敬仰皇后,恭敬侍上,事事不敢越到皇后前头,因此命臣开一副避胎药,等皇后娘娘诞下龙子,她方敢停药。”
隆庆帝半信半疑,“此事当真?”
卫时雨道:“自然是真的,当时采桑姑姑也在,可以为证。”
隆庆帝又道:“既然是你开的方子,为何却是贤妃的笔迹?”
“陛下,陛下难道忘了,当日臣在安乐宫中受伤,右手小指断了,贤妃娘娘看我可怜,这才亲自写下方子。”
隆庆帝点头,“朕自然记得此事。”
卫时雨趁热打铁,“此事虽说是娘娘一片赤忱之心,但臣亦觉得不妥,只因娘娘体寒,现下不宜有孕,当先调养好身子,再为陛下诞育龙嗣,更为稳妥。”
“是以,才斗胆开了这方子,求陛下恕罪!”
皇后也一直在服卫时雨的方子,近些时日并未承宠,这些事情隆庆帝自然也知晓,因此听闻此言,他又信了几分。
“但若当真如此。”隆庆帝依旧觉得有些奇怪,“适才贤妃为何并不分辨,采桑,你为何也不说?”
采桑听得卫时雨为贤妃开脱,忙道:“陛下,奴婢还没来得及说,您就大发雷霆。”
言下之意,你可没给我开口的机会。
隆庆帝哼了一声,“就算朕说了几句重话,贤妃也不必要急着寻死觅活的,难道朕是暴君吗?”
卫时雨怕贤妃露馅,忙道:“娘娘,陛下问您话呢,这樱桃,往后有的是日子吃。”
贤妃抬头,慢慢放下手上樱桃,深深磕下头去,“臣妾死罪,求陛下宽恕!”
卫时雨心中感叹,我费尽了唇舌才扭转局面,您就不能多说几句好话求饶?
谁知那隆庆帝却颇为受用,立时上前,亲自扶起贤妃,“好了,爱妃起身吧,是朕冤枉了你,幸好永安县主来的及时,才没有酿成大祸。”
“谢陛下!”贤妃红着眼行礼,倒是别有一番风韵。
隆庆帝果然更是开心,竟亲自扶着贤妃坐下。
卫时雨看的目瞪口呆,她见过隆庆帝几次,便是在皇后那里,也常常是端着架子的,没想到贤妃求了句饶,他就屁颠颠的顺着给杆子爬上来,看来这男人就算是皇帝,也是犯贱。
越喜欢你的,你越是不放在心上,偏偏不理睬你的,你却待她如珠如宝。
眼见贤妃面上又有了些不耐烦,卫时雨忙上前道:“陛下,娘娘受了惊吓,需得好好休息。”
隆庆帝不舍的放开手,“好,你先歇下,晚上我再来瞧你,夏卿,你随我去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