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秦国公问身旁的孙太傅,“这是要变天?”
孙太傅正闭目养神,闻言只是摇了摇头。
秦国公又转向周围,只见朝臣们皆小声议论,却无一人敢言。
那长史被绑的结实,口中也塞满了,一时无法言语,隆庆帝先看过物证,随即亲手奉给太后。
“不知诸位觉得此事当如何处置?”
隆庆帝向来没有实权,每有政事,必然要装模作样的问问朝堂大臣,再由太后定夺。
这句话原本是他说惯了的,今日说来,却颇有扬眉吐气之感。
群臣谁不知这孙廉是太后心腹,无论事情真假,这隆庆帝是打算和太后撕破脸面对着干了。
不同于上次赈灾,户部只是损失了些银两,若是动了江北,可就真是斩断了太后的一条臂膀。
“回禀太后、皇上!”
户部尚书孙敏出列,“银账之事,颇有麻烦,想来小侯爷养尊处优,看不懂账册也是有的。不如将这些账目送到户部,仔细查阅,再请三司会审,好好地问问这位长史。”
隆庆帝暗骂这孙敏宁狡猾,朝堂三司遍布太后爪牙,只怕当真能审出个无罪来。
孙敏宁暗自得意,太后也点点头,“这账目看的本宫头痛。”
夏停云却道:“太后上了年纪,看不清账目也是有的。”
“夏卿慎言!”隆庆帝先斥责夏停云。
夏停云告罪,随即又对着孙敏宁道:“孙大人,户部无缘无故多出百万两白银,这笔账目,不知您算清楚了吗?”
孙敏宁语塞,“这!”
“诸位大人皆知,咱们这位户部尚书也是上了年纪,糊涂的很,自己户部的帐都理不清,还要来看江北州的银帐,岂非可笑?”
“既然孙大人如此盛情,不如就大开户部之门,咱们也去外面请些个账房先生,一起来查查户部的帐如何?”
朝堂之人皆知夏停云大闹户部之事,当此之时,那些和孙尚书不对付的人都起了看热闹的心思。
“臣附议!”
礼部尚书先来请旨,“请陛下下旨。”
孙敏宁冷汗直下,“不必了,户部,户部!”
“还不退下!”太后冷声道。
孙敏宁赶紧退下,这一下马匹拍到了马腿上,他不由得暗恨自己莽撞!
夏停云续道:“陛下,孙刺史察觉计谋败露,一路之上,派出了不少人来杀臣。但是这位孙刺史的手再长,只怕也伸不到京师重地。”
“各位大人!”夏停云冷冷看向文武百官,“不知京中谁是这位孙刺史好友,是否你们暗中帮着他来行刺本侯。”
“赵大人?”
“刘大人?”
“楚将军?”
被夏停云喊到的大臣连忙摇头,叩首道:“臣没有,臣不敢,臣是冤枉的!”
夏停云厉声道:“冤枉?”
“江北百姓难道不冤枉?我侯府死了几十护卫,向谁喊冤?我新娶永安县主,被贼人重伤,如今尚不能下床,又想谁喊冤?”
“天子脚下啊,竟然有人敢青天白日的跑到我侯府杀人,我不冤枉?”
“还有王法吗?”
“宋大人!”夏停云一指宋青柏,“我明日便去你衙门,向你讨个公道!”
京兆府尹宋青柏吓得跪倒在地,“陛下,侯爷,已经在查了,在查了!”
“逍遥侯!”太后忽然开口,“你未免也太嚣张,大殿之上,指摘重臣,成何体统?你当这是哪里?”
夏停云回道:“这是我大夏朝朝堂,是陛下的朝堂!”
礼部尚书跟着道:“然也!此乃陛下朝堂!”
吏部尚书高逢渊乃是先帝留下辅佐隆庆帝的重臣,是朝中难得不依附于太后之人。
“太后娘娘。”夏停云道:“听说昨日还有太监敢假冒太后懿旨,太后是一宫之主,不知如今审的怎样?”
提起贾远,太后更是盛怒,好个逍遥侯,竟然伙同礼部要来和她论朝纲反正了。
“诸位大人!”夏停云故意叹了口气,“不瞒诸位,在那刺史府中,本侯尚发现孙廉和朝中几位大人的书信往来。”
江北是大夏朝最为富庶之地,这些京官们哪个不眼红,孙廉很会做人,逢年过节孝敬不断,太后也是睁只眼闭只眼,没想到夏停云竟要当朝抖落出来。
这一下可真是人人变色,隆庆帝瞧着重臣脸色,心中亦起了恚怒之意。
夏停云却不再看他们,大喊一声:“杨顺!把书信呈给陛下!”
“咳咳!”
“陛下!”
“老臣有本启奏!”
隆庆帝假装不懂,和声道:“诸卿何事?”
“侯爷!”杨顺在怀中掏了掏,“落在侯府了。”
这些个大臣暗自松了口气,忙道:“需重审这贼子!”
隆庆帝笑道:“朕和诸位是一般心思!不知太后?”
太后将手上账目狠狠扔到朝堂上,“本宫累了,明日再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