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卫时雨瞧不过去了,同母亲商议好,先将薛姨娘接出来安置到自己院中待嫁。
那些姨娘们又说了,“夫人便算了,少了个狐狸精在眼前碍眼,怎么姑娘也被这薛姨娘迷了心窍。”
“这姑娘从来就是个惹事精,去她院里,指不定要怎么折磨呢,等着看好戏吧。”
卫时雨不是薛姨娘,她把人往身后一推,吩咐小鹿去取了个响锣,在后院墙上敲了好一阵。
等姨娘们都出来瞧热闹后,她便扔了锣,叉腰站在那里,“这是刘管家送来的婚书。”
“我们薛姨娘,哦,不,现下是薛娘子,三媒六聘,什么都不缺,确实是个正牌娘子。”
“这是刘管家和薛娘子的身契。”
卫时雨自怀中掏出两张卖身契,给众人瞧了后,双手微动,将这两张纸撕了个粉碎。
“他们自此是良民,不过仍住在卫府,替老爷做事而已。只要薛姨娘愿意,随时能去外面置办宅子。”
姨娘们嘶的一声,牙都酸倒了,恶狠狠的瞧着卫时雨身后的薛姨娘。
薛娘子也愣住了,她委实没料到卫时雨来给她出头,还大胆的撕了身契。
卫时雨拍拍手,“诸位说的不错,我确实是个惹事精。反正天塌下来,有阿爹给我顶着。”
“从今往后,若是我听见谁再背后议论薛娘子,还有敢私自动手的。想来大家都知道我的手段。”
卫时雨装凶作狠,反正她以往是个混世魔王,至于到底有什么手段,她也不清楚,不过是唬唬人罢了。
瞧这些姨娘神色,似乎是真的怕她,卫时雨想起自己大闹霜花院的事情,不免暗叫惭愧。
她顿了顿,放缓了语气,“大家同为女子,何必相互为难,难道没了男人,我们就活不成了么?”
“姑娘年纪尚小,又生在这福窝中,自然不知道男人的好。”躲在人群后的沈姨娘凉凉开口。
大宋姨娘忙扯了扯她袖子,她冷笑道:“扯我做什么,我可说错了?”
大宋姨娘忙低下头,不敢再说。
卫时雨自然听出沈姨娘话中之意,不过她并不想为难旁人,当下只当未听见。
“过几日刘管家成亲,大家若愿意,都来喝杯喜酒。”
“徐姨娘不是爱唱戏吗?若是闲得慌,也可来助助兴。”
徐姨娘陪笑一声,却未应承。
卫时雨续道:“我不是故意揶揄姨娘。唱戏也好,绣花也罢,此后姨娘们爱做些什么就做什么,若是在这后院待的气闷了,禀明了老爷,各自归家也好。”
“我知道大家都不想离开卫府,但后墙砌出来,不过是阿爹嫌俗事纷争,并不是要囚禁各位姨娘,大伙若是闲着无聊,想做些赚钱的买卖,也可来寻阿娘。”
没了月钱的乔姨娘当先问道:“有什么正经差事能做?”
卫时雨道:“阿爹要开个药铺,姨娘可愿意来帮忙?”
“姑娘莫要打趣我了,我哪里识得药材。”
“那菜馆呢,姨娘可愿来搭把手?”
乔姨娘为难道:“我做的菜,甚是难吃。老爷,老爷也不喜欢。”
众人一阵哄笑。
“我来,我能做些小食,老爷最是喜欢不过了。”小宋姨娘大声嚷嚷,被大宋姨娘扯了扯袖子。
“阿姊,你扯我作甚?”
“我能做汤!”
“我葱丝切的最好!”
卫时雨走远了,众人还在当地不肯散去,吵吵嚷嚷着要跟着卫夫人做买卖。
大宋姨娘叹道:“我下辈子若是能生成姑娘这般的好命,立时死了也愿意。”
乔姨娘冷笑道:“哪里瞧出她命就好了。”
大宋姨娘道:“不愁吃穿,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命还不好?难不成要做天王老子吗?”
跟在卫时雨身后的薛姨娘也正自感慨,“姑娘,你可真厉害!”
卫时雨奇道:“我哪里就厉害了,打人厉害,还是骂人厉害?”
薛姨娘掩口而笑,“都不是,是什么都敢做,我羡慕的紧。”
卫时雨也羡慕当下的自己,上辈子委委屈屈的过,这一生,她只想痛痛快快的活。
这并不容易,她也是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才重新学会敢爱敢恨。
卫时雨虽然做了许多坏事,但她要感谢她,正是她横冲直撞,才给了自己底气。
“薛姨,你也成的。”
薛姨娘摇首,“我不成。”
卫时雨握紧她手,“我教你一招,难为的时候就掐住自己大腿,使劲掐,掐的再疼都忍着,忍着不去做违心事,不说违心话。”
长长的吁了口气,卫时雨抬头看看天,她重新活过来了,她要好好活这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