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旋即想了起来,在东方,金家父子号召当地除魔师便是用的此类烟雾。
红色是情况最危险的哪一种。
这说明南方早已有其他三方的除魔师安居生活,他们兴许隐姓埋名久居此地,享受着南方这片土地带来的安逸祥和。
此刻南方硝烟起,全是红色烟雾,说明应当有魔物,并且数量不少,甚至这些魔物都不弱小。
但她却什么都没感知到,她拧眉,是这星辉屏障搞的鬼。
“你做了什么?”朱槿冷声问她。
“我什么都没做,只不过没了星宿的支撑,这南方就该归于了最原本的样子。”轸宿忽而后退一步,望着朱槿的身后,她抬手撤了屏障,“你也好好感受下吧!”
说着,她便消失了。
归于最原本的样子……
朱槿思考着这话的意思是……
星辉凝聚的屏障消失,铺天盖地的魔气和恶意袭来,这样的恶意让一直纯净的南方土地承受不过来,也将南方持续长久的清明迅速污染,直至无法挽回。
朱槿的腰被人扶住,是龙井,所以轸宿是看见龙井来了,才走的。
“我没事。”朱槿说。
当初离开南方第一次去东方也是这样的感觉。
这样的窒息感,她经历过一次,她感激他师父当时让她尝过一次这样的滋味,这回身体反倒能坦然接受了,没有和上回一样流鼻血。
至于轸宿,先前用星辉将她罩起来,估摸就是想看她出丑的样子。
现在,轸宿怕是失望了。
时空已然停滞,是躲在南方生活的其他除魔师的手笔。
朱槿回头看眼明亮的堂间,又望向红烟升起不断的夜空,说:“师父,没想到南方躲着这么多其他地方来的除魔师。”
“没人不喜欢安逸。”
“星宿全部抽离,南方土地上那个还残存的伏魔阵,是不是就没力量了……”
南方魔物四起,朱槿推测着轸宿方才话里的意思,应当是残存的阵法也是依靠星宿力量才能维持。
之前不管如何,哪怕再窘迫,也有她和井宿做支撑,还没到此番境地。
现在……阵法破了……这土地最后的洁净,算是彻底没了……
朱槿咬咬牙,打开车门,取出了里头的除魔棍,“我……”
龙井看她,她失落地笑了下,说:“井宿走了,我现在也没有星宿之力了……”
她一时不知自己能做什么?
没到日出时刻,天阳之力也无用武之地。
用体术去攻击魔物么?
那不就是以卵击石。
龙井眼神黯了黯,又转念思忖,立刻摇头:“井宿还没彻底离开。”
朱槿抬头看他,“什么?”
“因为我还在,你忘了,我和你之间的纽带,本就是依靠井宿之力存在的。”
龙井提醒着她,他是通过朱槿的星宿之力才能重塑龙身,若是朱槿没了星宿之力,他也就不在这世间了。
朱槿顿感慌乱,又松口气,还好……还好还在……
她将除魔棍放在心口,心中一喜,目光闪动。
所以井宿还是舍不得她,还没有全部抛下她,也不愿让她伤心,留了力量给她,让龙井能继续留在她身边。
朱槿再次仰望星空,迫切坚定,朝着星辰喊道:
“井宿!”
“井宿!”
她一次又一次喊着,终于耳畔缓缓静下,夜幕更黑了些。
井宿果然在听,朱槿闭眼,温柔诚恳再次喊:
“井宿!”
朱槿紧握除魔棍,睁眼的瞬间,脚下的星盘突然被迫开启,流光溢彩,她低头去看,此星盘非她自身开启,是井宿。
她与龙井站在星盘中央,发丝和衣角随风飞舞。
二人注视着南方七宿,这回七宿的乌云散了些,露出了一个角,那里是井宿,它在不断闪烁。
它在挣扎,在犹豫。
“井宿!”
朱槿再一次真挚喊道。
回来吧……
不管你之前为什么要走……
我真的很需要你……
风声戛然而止,一切变得清静,有什么东西从星盘飘到了她的身体里面,一点一点,与她体内龙井的神力融合,不再是你补这个缺,我填那个空,而是两者共存将她的身体支撑了起来。
“你别回去!你不许回去!”夜空下传来轸宿的声音,她在阻止。
可已经来不及了,井宿彻底明亮起来,那些星盘的光也停止窜入朱槿体内。
朱槿含泪笑着,她伸手,眼泪这下没忍住,顺着脸颊落下。
井宿从遥远的星空中飞回她的指尖,跳动几下后,又蹭到了她的面颊,擦去她的眼泪。
它似乎在向她道歉。
“没事了……”朱槿轻声与它说。
井宿又缠着她的指尖绕了好几圈,才消失在她的掌心,回到了她的星盘之中。
轸宿气愤不已,她忽而出现在了朱槿脚下的星盘之上。
“我和它在这纷繁世间作伴,它本就跟我更加亲近,它为什么要听你的!”
她银色的眼眸充满了愤怒,对朱槿的厌恶没有减少半分。
朱槿没空与她争执,说:“你是星宿,你生来应当和除魔师一道守护这南方土地的,现在这土地变成这样,你没有半分难受吗?你就希望所有人都活在被魔物侵扰的痛苦之下?”
突然被朱槿教育,轸宿想回嘴:“我——”
“我实在没时间与你纠扯。”朱槿留下话。
轸宿还想说话,已被龙井抬手用变出的水带封住了嘴巴。
二人不再看她,心照不宣,赶去魔物最强盛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