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路上平稳地行驶,从市中心一路往远郊前行。
沉默了二十分钟,才让先前的愤怒逐渐平复,温语蓉靠着椅背重重吐出口气,后悔刚才词穷没多骂上几句,如果可以直接气噶慕青鸣,那才叫真的解气。
车外的风景如电影胶片般掠过,城市天际线早已不在,只有成片的工地和压得极低的天空,满满占据着视线。温语蓉收回目光,有些疑惑地问:“是不是跑得有点偏,这是要往哪里开?”
“医院。卫生精神病院搬迁到了新址,离市中心有点远。”李禹开着车回,又默默补了一句:“刚才开错路了,现在绕过去。”
服了。温语蓉无语,人都在车上了,也只能由着他带路。沉默了几秒,她再次试探性地开口:“已经确诊了?”
“中度抑郁。”李禹沉声道:“如果她积极配合治疗,还是有机会治愈的。”
“中间的中?”温语蓉没听清,又着重问一句。
“对,中间的中。”李禹开着车,打了把方向转弯:“现在她需要接受药物和心里辅导双重治疗,也需要她自我疗愈,自主进行心里疏导。这部分需要求助于家人、朋友,还有她自己的配合。”
“明白。”温语蓉点点头,又好奇问:“你在哪儿找到她的?”
“根据你提供的思路,”李禹望着前方淡淡说:“昨天晚上十一点多,在上回那座小花园外面找到她,还坐在上回的位置。谢谢你的提醒,缩短了寻到她的时间。”
“找到就好。”温语蓉笑笑说。
李禹在路口停下车等红灯,视线里是压的极低的天空,今天云少,接近傍晚,整片整片得灰蓝压在头顶,密得透不进一丝风。他手指轻敲着方向盘,开口说:“岚岚情绪很不稳定,不愿意和家里人有过多交流,所以,能麻烦你再帮看着她一段时间吗?”
“看着她一段时间?”温语蓉一顿,试探性地问:“还来我家住?”心里默默打鼓,千万不是这个要求啊大佬!责任太大,承担不起啊!想活!求放过。
李禹发动车子,点点头说:“是。等岚岚出院以后,可能还是要麻烦在你家借宿一段时间,等她情绪稳定了,我再接她回家。”
哎呦我去,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温语蓉脑子里都快把自己头发抓烂了,硬着头皮还想挽救一下自己的小命:“住我家也没问题,只是……抑郁症更多需要家人和熟悉的朋友陪伴,住我家可能会照应不周,效果差点。”
“原本是不该再麻烦你,可她就是从家里离开的……所以,现在家里的环境,可能对她的病情不利。”李禹无奈道:“我妈现在国外定居,已经组了新家庭,我也不能把岚岚送她那里,怕再出意外。至于她要好的朋友,是以前高中同学,早就搬去别的城市,暂时也联系不上。所以,寻了一圈,最后只能又来麻烦你,不好意思”
就盯着我一个人薅呗,还不好意思,你可太好意思了。温语蓉内心叹了八百遍气,脸上还要云淡风轻地回:“理解,理解。”
李禹欣慰她没拒绝,于是提议道:“这次可能住的时间会久一点,我来提供地方吧。”
“你要把我家隔壁也租下来?”温语蓉随口问。
“呵呵,”李禹笑,摇摇头:“隔壁也不大吧?你那边环境稍微有点杂。”
“挺好的,紧凑实用,不浪费一分空间。”温语蓉笑。
车子又行驶了二十来分钟,最终驶入了一间私立医院的停车库。
此时,车库里车辆并不多,只在一处角落,并排停着五六辆款式一致的黑色轿车。李禹的车直接停在了这些车中间的空位。
车才停下,立刻有人上来,替他们打开车门。温语蓉吓了一跳,一度以为要在精神病院里被打劫。
“老板。”一排黑西装恭敬地守在车边。
“嗯。”李禹面色冷峻地下车,带着温语蓉径直往电梯方向去。
“早上太太和老爷来过,但是小姐拒绝了,没见上。”为首最高的黑西装跟在李禹身侧,一边走一边汇报情况。
“他们一起离开的?”李禹问。
“老爷先走的,太太在门口待了会儿,进不去,后来也走了,前后也就差个十来分钟。”黑西装如实宾堡。
“说过点什么?”李禹又问。
“说家里都不放心,让小姐好好治病,等过几天出院,回家好好养病。”黑西装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太太在外头隔着门对小姐说‘里外都安排了人,放宽心’。”
“好。”李禹漫不经心地点点头。
三人进入电梯,直抵七楼。
电梯门打开,外面又出现五六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正在闲聊开玩笑。见到李禹脸色瞬间紧张,恭恭敬敬地站成一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