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睡习惯了。”温语蓉皱眉,厌烦地看一眼门口的三人:“如果感觉住得开心,再多住几天也没问题。我一个人也很无聊,每天下班回来有人聊天,挺好。”
“我不能害你。”李岚忽然压低声音,似乎是怕外面的人听见,满眼歉意低低地说:“再住下去,说不定会害了你?”
“啊?啥?”温语蓉眨眨眼,不明所以。
李岚笑,不再多说,去厕所吧未干的衣服收拾进环保袋,又把书本叠好,一并塞进大书包里,就这样直接抹掉了所有曾经存在的痕迹。
“害我?”温语蓉满眼不解,谁会害自己,怎么个害法,她很好奇。
“只有我安全,才不会害到你。”李岚轻声说,拉起行李,抱了抱温语蓉,眼眶有些泛红地说:“你那么好,不能成为被殃及的池鱼。”
温语蓉愣了愣,更不明所以,只能回个拥抱,鼓励她:“注意安全,好好念书,做学霸。”
“好。”李岚点点头,拖着行李往外走。
“手机常联系,有事找我聊,我保证聊到你开心为止。”温语蓉看着她背影低低说。
李岚离开的身影突然顿了顿,肩膀微微颤抖,最终还是忍住没有回头,加快步子走了出去。
外面彭姨看见李岚拖着行李出来,脸上写满了如释重负,她立刻让保镖接过李箱、背包等物品,拉着李岚手腕,半推半拉着急吼吼离开。
楼道里传来彭姨清晰的吐槽声:“这种老破小以后可别来了,不卫生也不安全……回去好好洗个澡,去去脏……房间都收拾过了……”
“切。”温语蓉翻个白眼,重重关上门,回到餐桌旁,一屁股坐了下来。
锅子里水还在沸腾,“咕噜咕噜”冒着泡,菜才吃了几口,都还没动,人却散了。
温语蓉喝口起泡酒,只感觉索然无味,又吃口鱼丸,涮久了,贼咸。她放下筷子,托着腮帮子思考,为什么突然着急接李岚回去?李禹的态度也很奇怪?之前说好的自由,不干涉,现在都变了味,像是要平地筑起一座牢笼,困住什么。
为什么李岚走的时候要说不想害了自己?住在这里能有什么连累?她临走时候的言行太古怪了,温语蓉只感觉一头雾水,毫无头绪可寻。
回想着李岚住在这里的日子,温语蓉内心时常冒出的隐隐不妥,此刻被无限放大。彻夜无法入眠、半夜的哭泣、带血的T恤,没有一件事是正常的。她本想花些时间详细调查,现在却突发状况,当事人不见了,所有调查戛然而止,她不知道这样的结果是福是祸。
温语蓉脑中飞快思索:不行,虽然李岚走了,但是自己手上有些线索还没来得及细查,以后怕是也没机会查了。这些东西得漏给李禹,他如果愿意继续查,可以作为调查方向;他如果不感兴趣,自己也尽了告知义务,以后出任何事,自己都不用担责。
下了决心,温语蓉果断拿过手机,硬着头皮给李禹打电话。
“嘟、嘟、嘟……”电话铃音一直响,可是对面始终没人接听。
温语蓉耐着性子花了半小时,打了十几通,对方却像消失了一样,不接电话。她知道,李禹是要避开自己了。
“躲什么。”温语蓉嫌弃地看一眼手机,心理盘算着下一步。
本来是只是想尽个告知义务,现在打了那么多电话,显得事情很紧急一样,若是以后李禹责问起来,自己实在找不出什么理由解释。所以,现在自己手上的这些不成体系的线索,必须一股脑儿都倒给李禹,之后如何,那都是大佬的事了,她这种凡人也不配取管。
看着屏幕细细想了会儿,温语蓉点开李禹对话框,开始打字:“李先生,此刻您大概正忙,多有打扰,抱歉。”写完,就发送,先看看自己有没有进入黑名单。
好在消息顺利发出,没有红色感叹号,温语蓉放下心来,抓紧打字、发照片,今天势必要把知道的都倒出去。
温语蓉继续写道:“李岚在我这里住了一段时间,大部分时间都很快乐,但是,也有些较为费解的问题出现,让人心生不安。原来想调查清楚再告诉您,现在事发突然,李岚已回家,以上问题就一并都提交给您自行判断。”
发送完一段,温语蓉继续输出:“李岚的睡眠质量一直不太好,晚上会发噩梦,经常彻夜难眠,导致她作息存在日夜颠倒的问题,可能会影响情绪变化,希望您多加留意,毕竟美容觉对一个女孩子而言,是极其重要的事情。”
发了那么多字,对方依然没有丝毫反应,温语蓉无所谓,只想赶紧打完要说的内容,完成任务:“最后,李岚前些日子不小心割破了手,伤口已处理,请多关心一下伤口愈合的情况,以免感染留疤。”
打完这些,温语蓉把血衣和血纱布的照片一并发了,又仔细回忆有无遗漏,确定已经都讲清了,便停止了打字。
扫一眼自己发的一堆话,每条都发送成功,温语蓉心安了不少,最后,点开转账,直接把两万退了回去,清清楚楚,两不相欠。
干完这些,她就把手机丢到一边,不再去管。火锅的水都快烧干了,桌上菜还有一堆,温语蓉也没什么胃口,关了开关,把锅子里煮了半天的几颗丸子和香菇捞出来胡乱吃了,便收拾碗筷和剩余食材,结束了这一餐。
李岚搬走,房间里的一切恢复如初。十点多,温语蓉洗漱完毕,躺回了自己熟悉的床铺,软软得舒适,让她吁出一口浊气。手机那头李禹没有回复,她懒得管,躺平刷了会儿手机,困意来袭,没十分钟就直接进入了梦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