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海洗车很细,车牌都要擦,他慢半拍觉得不对劲,看向天鹅般骄傲的林老师,想了想,问:“下午没事?”
天鹅:“嗯。”
小弟兴奋得简直要跳草裙舞:“今天金凤姐生日!请我们去蟳埔吃海鲜!”
林舞云就有点羡慕,眼巴巴地看着车轮胎。
金凤哎了声:“要去吗?”
林舞云脚趾头又动了动。
她看见金凤笑得很开心,没有一点勉强。
江海说:“一起去吧。”
林舞云跟着笑起来,她对金凤讲:“你等我,我上去拿点东西,很快下来!”
细条条的人风风扑扑跑了,跟小孩似的,生怕不带她。
江海觉得还要再冲一遍泡沫才行,现在还不够干净。
小弟哼唱女人的心思你别猜,挨了金凤一记铁拳。
一行人坐上要洗脱皮的银灰面包车,热热闹闹出发。
林舞云拿了个蓝色纸袋下来,小心放在身边。金凤依旧没能坐上副驾,江海说前面晒,让女士都坐后头。
车里没有异味,车座很干净,歌曲虽然很土但因为是出游,听着听着林舞云也跟着一起唱。
路不平,土路上有很大的窟窿,她跟着晃了一下,人偶似的摇摆。江海从后视镜多看一眼,不自觉笑起来。
林舞云看不见他的笑,只觉得江海开车很好看,他喜欢单手把着方向盘,倒车的时候右胳膊会搭在副驾椅背上,每一个动作都很精准,比凯叔那种开了一辈子车的老司机还要丝滑。
林舞云和金凤两人很怕妨碍他,每当他回头看路况,后座两个女人就会海草似的自动向外倒。
这大概是她们最默契的一次。
这地方挨着海,是个不出名的小渔村,蚝壳厝比楼房多,屋顶坠着艳红的三角梅。
本地阿嬷不会说普通话,被海风吹了一辈子,被海水泡了一辈子,也戴花戴了一辈子。
在蟳埔,不论老少头上簪花。
来这里吃海鲜,都是直接到家里,蟳埔女下海现捞,有什么吃什么。金凤有不远不近的亲戚在这开饭馆,早打过招呼。
林舞云一进门就盯着衣服看,觉得那配色花俏归花俏,怪好看的。
金凤说她真是福贵惯了有点没谱。
金凤远绕出五服外的嫂子倒是笑盈盈地推荐林舞云试一试。
金凤:“她穿不惯旧的。”
金凤嫂子:“哎呀,正好做了套新的!连花围都是我新弄的!”
金凤看林舞云的意思,林舞云一抬下巴:“老板,有劳你。”
她被带走换衣服,金凤坐了片刻,干脆也去凑热闹。
弄头发的时候,小弟进去围观,话很多,甜言蜜语反正也不要钱。江海坐在外头喝茶,觉得这是个惬意的好地方。
一会儿后,林舞云和金凤出来了。
穿了一黑一蓝的大裾衫和宽腿裤,头发盘起来,簪了新鲜的花骨朵。
暗香浮动。
特地来得早,四处逛逛,一行人往海边走,林舞云变魔术似的变出一个照相机,让小弟给她拍照。
村里只有一条主街道,街道两旁的蚝壳厝和缝补渔网的蟳蜅女是很适合的背景,但因为村里从来没有这样好看的妹仔,所以阿姨们补网也不太专心,齐齐抬头看这帮奇怪的人。
是最新款的相机,小弟不敢碰,怕摔了赔不起,金凤直接递给江海,让他一定要好好给她拍生日照。
江海从镜头里看她们,刚要按快门,林舞云喊:“等等!”
她从兜里摸出一只口红,给金凤的嘴巴涂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