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上的妈妈们:“怎么可能跳不好!”
小弟在一旁听了好笑,远远瞧见林舞云出来,说:“喏,林老师来啦,要不我们问问她嘛!”
妈妈们作势要拿苹果塞小弟的嘴,不许他说七说八。
因为不管有没有去比赛,孩子们还是要跟林舞云学好几年跳舞的。
林舞云得了特许,舞蹈队的孩子们每天下午最后一节不用上,全部到舞蹈室集合排练。她跟江海说好,以后每天都要一个冰西瓜,切好了送过来。
江海专门买了个大托盘,搭配一个尺寸正好的菜罩。
舞蹈室在新教学楼六楼,他端着托盘刚走到三楼就能听见欢快的音乐,然后音乐停了,林舞云打着拍子:“一二三四、二二三四,来,这里三个八拍跳完再换队形……”
江海生出好奇,想看看她排的舞蹈,可刚一敲门,里头一阵凌乱脚步,孩子们躲进了窗帘里。
林舞云来开门,热得满脸通红,瞧着红红绿绿的西瓜,笑着拿走。
窗帘后,有孩子没压住嗓子,问同样蒙在后头的同伴:“那个怪人走了吗?”
江海静静看着蓝色窗帘下遮不住的一排小脚丫,朝林舞云挥挥手,无声离开。
林舞云用教鞭敲敲木椅,提醒:“再不出来我一个人都吃完喽。”
孩子们嬉笑着跑出来,生怕晚了没有冰西瓜。
林舞云一块都没动,站在一旁默默看着他们。
这一天的排练直到晚上七点才结束。有两个孩子的家长工作需要三班倒,这个点只能请假一小会儿来把孩子接回家,但顾不上晚饭。
林舞云第二天上班,不着急揪没戴红领巾的小崽,反而施施然进了面店。
小弟猴精,早就知道这二位气场不和。看见林舞云进店,后脚跟上,生怕错过精彩画面。
果然很精彩。
在小弟眼里从来没说过话的两人一来一往——
林舞云:“老板,十二个孩子,晚餐包月,这买卖做不做?”
金凤:“不敢,老板,这生意我自然能做。”
林舞云:“开个价。”
金凤:“你自己定餐费,我都能给你安排好。”
林舞云哪里懂一个孩子一顿饭是多少餐费,不肯露馅,推给对面:“好吃就行。”
金凤哐当扔了勺,挺起圆鼓鼓的胸脯:“我金凤别的不敢讲,家常小炒肯定没问题,你要不要试菜?”
林舞云:“我哪里有时间,好了就这样,还要上班。”
小弟蹑手蹑脚回去,掏出MP3,重新听起《山下的女人是老虎》。
*
林舞云像个小保姆拎着一串豆丁出来吃饭那晚,江海没露面。
十二个细豆苗,一张圆桌就能坐下,金凤的锅铲舞得风生水起,叫林舞云见识了一番荤素搭配、色香俱全。
林舞云嗅嗅鼻尖,肚子咕噜一声。
一会儿后,小弟端着一盘鲜果过来,送给孩子们当饭后甜点。
林舞云问他:“你哥呢?”
小弟小声说:“后头呢,怕吓着他们。”
林舞云:“没那么夸张。”
小弟指着小细毛:“上次把她弄哭给我哥吓的……还是算了,孩子哭他心里不好受。”
小细毛似乎听见了,费劲扭着小脖子,瞧了瞧窗台上那罐棒棒糖,嗖一下又把脑袋扭回来。
嗓门大的孩子以为自己声音很小:“那个怪叔叔就住隔壁!”
小细毛抽抽了一下。
林舞云清清嗓子:“我看看谁吃饭说话,明天拗腿加十分钟。”
所有豆丁簌簌扒饭,乖巧极了。
金凤立在灶台旁,看不够似的看着这些豆丁,不经意目光与林舞云对上。
小弟瞧得真切,他们俩的视线在空中这么刺啦一下,各自扭头,迅速分开。
第二天,排练开始前,林舞云单独找小细毛聊天。
她轻轻抱着孩子,问她记不记得那天有坏人的事。
细毛点头:“林老师保护我。”
“还有呢?是不是还有个叔叔也在保护我们?”
小细毛颤巍巍,半晌点头:“妈妈说叔叔是好叔叔。”
林舞云笑了,摸摸毛:“但你还是害怕对吗?”
细毛软软恩了声。
她太小了,很多事其实分不清,林舞云也不讲大道理,只是说:“慢慢你就知道了,门口的江海叔叔没有那么可怕。”
小细毛从林老师怀里出来,被其他孩子围住,他们叽叽喳喳,嘀嘀咕咕,江海来送西瓜的时候还是全都躲进窗帘里,等他走了,又都好奇地追出来看。
林舞云想起什么,追到台阶边,脸冲下喊江海:“记账啊!”
江海压根没想找她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