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行,反正没那么正式。”尤娜没再这个问题上纠结,笑了下,“大家这几天辛苦了,剩下布置会场的事情就交给蒋让和巫维了。”
蒋让和巫维齐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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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已过,坞舟市的天气愈发冷。
天空黯然失色,如一张巨大的白纸,寒风低吼着,温礼一路小跑,赶到公交站台时,蒋让已经在那里等了很久。
“对不起啊,睡过头了。”她脸颊红扑扑,轻喘着气。
蒋让收了手机,长腿微收,将手中的包子豆浆递给她:“车刚走,先吃。”
紧赶慢赶,还是晚了一步。
温礼泄气地坐下,接过食物,囫囵吞枣几口吃完。
高峰期,公交车五分钟一趟,没一会儿,车子到站。
两人先后上车,刷了卡,照例坐老位置。
车内开了暖气,电视中播放着枯燥的广告,温礼听了昏昏欲睡。
“听不听?”蒋让忽然递过来一只耳机。
“听歌不是更困?”她眼皮都在打架。
蒋让侧头,视线落在她纤长的睫毛上,再往下,眼底那圈淡青色清晰明显。
这几天她忙得像陀螺。
“困了就眯会儿,到了我叫你。”蒋让拍了拍肩膀,那意思很明显。
换做以前,温礼肯定会毫不犹豫地靠上去,可现在,她却迟疑了一瞬。
总觉得,他们之间有些东西,悄无声息地改变了。
但她不想让蒋让看出端倪,接过耳机塞进耳朵里,冲他莞尔一笑:“谢谢呀。”
然后将脑袋靠上去。
耳机里播放的是单词,这会儿正读到“overwhelming,无法抗拒的,压倒性的……”,冥冥之中,印证了两人的心境。
蒋让身体略微僵硬,一动不动。
女生的鼻息近在迟尺,发丝带着香气在空气弥漫开来,他喉结轻动,移开目光,望向窗外。
一进教室,温礼敏锐地察觉到今天的气氛明显低沉了许多,她拉开椅子坐下,问徐梦琪:“发生什么事儿了?晚会取消了?”
“不是,老梁说下午要考试。”徐梦琪满脸幽怨,“我们还以为下午的课要取消呢。”
临近期末,各种考试接踵而来,每天都是做不完的卷子,谁要是请假个几天,桌上的卷子都能堆成一本书那么厚。
所以,温礼丝毫不意外:“反正卷子都那么多了,也不在乎多一张。”
徐梦琪哀嚎:“做不完,根本做不完!”
温礼摸了摸她的头,安抚道:“加油吧,少女。”
她捏着嗓子,声音可爱,徐梦琪忍不住上手捏她的脸,两人闹成一团。
为了迎合节日,教室后方的黑板报要换成“迎新年”的主题,趁着课间休息的时间,周颜和梁鹤拿了一盒彩色粉笔,绘画新的版图。
十分钟后,周颜跳下凳子,离远几步,仔细瞧了瞧。
“梁鹤,你这个灯笼画得太圆了。”
“不是吧?”梁鹤半信半疑,凑过去一看,“嘿,还真是。”
徐梦琪上完厕所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画面——两人挨得很近,梁鹤歪着头,脑袋都快要碰到周颜的,一个脸色严肃,一个面带笑意。
“行,那我改下,多大点事儿。”梁鹤笑了。
徐梦琪觉得那笑格外刺眼,她一言不发走到座位坐下,猛地摔了下书。
教室里一片喧闹,只有周围几个人注意到她的动静。
温礼从作业中抬头,往后面看了眼,瞬间就了然。
她停下笔,想安慰几句,却见徐梦琪趴在桌子上,背对着她,只好叹气作罢。
下午考数学。
老梁一手夹着水杯,一手拎着一摞卷子走进教室,他在讲台边停步,将厚厚一摞卷子丢在讲台上,砰地一声,将众人从困倦中惊醒。
“这两节课考试,你们桌上的书都收一收。”老梁说。
一阵窸窸窣窣的动静声,很快,大家桌面上都收拾得干干净净。
没了课本遮掩,底下的一举一动一览无遗。
老梁解开捆着卷子的绳子,环视一圈:“没醒的,自己站着醒会神。巫维,你上来发卷子。”
卷子发下来,彻底安静了,只剩下写字的沙沙声。
两个小时过后,巫维开始收卷,到了温礼跟前,她小声拜托:“班长,你先收后面的,可以吗?一分钟就好。”
巫维看她一眼,没说什么,继续收卷。
等他折回来,温礼正好收笔,她将卷子放上去,冲他微笑:“谢谢。”
巫维“嗯”了声,对上她的笑容,耳朵有点红。
这一幕落入蒋让眼中。他捏着笔筒,目光幽深,胸口浮起淡淡的烦躁,偏偏李源这个没眼力见的,还凑过来戳他心窝子:“罕见呐,书呆子竟会脸红?他该不是看上我们温礼了吧?”
蒋让没吭声,换做以前,他肯定会阴恻恻反问一句“我们温礼”?
今天却一句话没说。
李源看破不说话,啧啧摇头。
某人又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