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爷爷的葬礼前也无法手术,萧霖睿作为时家的男主人不可能不出席,短期内他也不适合手术,在医院也住不好,索性就带他回家休养吧。
自从萧霖睿出事之后,两人就一直没回来过,好在佣人每天都会打扫,家里跟之前离开时的摸样一样。
时晚带着萧霖睿上楼,将他安顿好后,自己又进了浴室,打开淋浴器,冷水自上而下浇淋,重新洗漱了一番,她才走出卫生间,疲惫的掀开被子,靠在他怀中。
“阿睿,爷爷的葬礼过后,姑姑一家也打算移民了。”她的声音有些缥缈空洞,听得他的心一滞。
时晚翻了个身,半趴在他胸前,思绪有些飘远:“我是不是没跟你讲过我小时候的事。”
萧霖睿抱紧她:“嗯。”
“小时候总是有很多课业,很多小朋友都不愿意跟我一起玩。因为时家的权势,很多家长为了攀附我们家会逼着自己的孩子来跟我结交。”时晚顿了顿,感到好笑,“小孩子哪懂这么多,越是逼迫他们越是反感,我也懒得与他们应付。”
“爷爷对我的要求很严格,所以小时候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阳奉阴违,表面乖巧,实际逃了不少课,每回被抓到就会被罚的很惨。”
萧霖睿有些想象不出那样的时晚。
“会怎么罚你?”
“抄书,或者家法伺候。”她说的轻描淡写,可他忍不住蹙眉,他想到当初她被打的满是伤痕的后背。
“时家后面有颗很大的矮脚树,小时候最喜欢爬上去躲清净,下次回去我带你看看。”
“好。”
时晚笑了笑,倦怠的闭上眼睛:“好困。”
萧霖睿摸着她的长发,轻轻说:“睡吧。”
半夜,时晚睡得迷迷糊糊,意识昏沉,只听到一个声音一直在喊她。
“晚晚,晚晚。”萧霖睿焦急地摇了摇时晚的身体,“你在发烧,我们去医院。”
时晚费力地想抬起眼皮,含含糊糊说道:“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说完她便又再一次昏沉过去。
“我们先去医院好不好,去完医院再睡。”萧霖睿起身,摸索着下床,可什么都看不见,他不知道她烧的高不高,没办法帮她量体温,只能通过触觉模糊地感知她很烫。
再怎么心急如焚,他也只能跌跌撞撞去给她拿衣服,仅凭印象中对家的画面,不足以让他在一片黑暗里游刃有余。
磕碰了不知道几回,他才终于摸到她的外套,回到床边,靠手摸索着将她裹进外套,抱起来,可无论再怎么小心翼翼,对一个盲人来说,送一个病人出家门都难,更何况是独自带她去医院。
刚走到门口,萧霖睿还来不及握到门把手,便被一边的矮凳绊倒,他拼命护住她,却依旧不可避免地磕到了时晚的脑袋。
“咚”的一声,吓地他眼眶发红。
时晚终于从昏睡中清醒过来,原本就涨得发疼的脑袋,此刻痛的耳边几乎快出现嗡鸣。
“晚晚,你怎么样?磕到哪了?对不起,对不起......”他是个瞎子,是这么的没用,她生病了,可他连带她去医院的能力都没有,更别提照顾好她。
她不要他是对的,他什么都为她做不了。
时晚抬手,按住额角的伤口,忍着抽气声,尽量平稳道:“我没事,你别急阿睿,先起来。”
萧霖睿忙拉住她的手,慢慢扶她站起来。
“你先扶我回床上,我打电话给家庭医生,让他过来,你有没有伤到哪里?”
萧霖睿红着眼睛摇头,自责自己的愚蠢,情急之下竟然没有想到去联系医生,反而可笑地让自己一个残废带她去医院,路上要是出点什么意外,他死都不会原谅自己。
时晚拿过手机,拨通了家庭医生的电话,自己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体,好在没有什么严重的伤,都是一些磕碰,倒是自己的额角,真的要处理一下。
医生很快就到了,时晚只是最近有些疲劳过度,开了点退烧药,并无大碍,额角的伤口不深,上了药贴了纱布。
萧霖睿在知道她磕伤了额头后,就一直在一旁低着头沉默。
直到医生走后,他才慢慢靠近。
“对不起晚晚,我什么都做不好。”
时晚抬手按了按额头,抚慰道:“不是你的错,我没事,伤口很小,一两天就痊愈了,你别担心。”
他反而还要她来安慰,萧霖睿苦笑。
“折腾一晚上了,快睡吧。”时晚拉过他,替他盖好被子,重新靠在他怀中,渐渐睡去。
对于这晚的插曲,时晚什么也没说,专心在家陪着他。
老爷子的葬礼过后,萧霖睿罕见地不再抵触手术,甚至积极配合。
俞倩在电话里感叹:“我让你用苦肉计,你是不是用的太狠了点?”
时晚站在手术室门口,揉了揉额角:“有用就行,不是吗?”
“萧帅哥碰上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
“我只是希望他能尽快接受治疗。”时晚有些忧心地看了眼手术室大门,虽然医生说成功率不低,但没有见到他平安出来之前,她始终感到自己的心脏悬在半空。
“他要是知道你拿自己的健康做局,肯定要跟你生气。”
“别说风凉话了,只要你不在他面前乱说,他不会知道的。”
“也就萧帅哥人傻,肯定还自责了好久,啧啧,时晚你真不是人,对着这么个大美人怎么这么狠得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