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晚贴着床,靠坐在床边的沙发椅上,确认床上的人真的睡了,才合眼睡去。
这两天事情太多,她也几乎是超负荷在运转。
朦朦胧胧间她似乎听到有人在争吵,直吵得她脑袋生疼。
“时淮年,你在外面怎么玩我都没意见,但是那个孩子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他要是敢踏入这个家的大门,我跟你没完!”
时晚睁开眼睛,面前的景象如同画布被做旧般有些发黄,她清晰的知道自己在做梦。
房门紧闭,但依旧能听到里面的争吵。
印象中自己高贵典雅的母亲,还是一次听到她如此失态的声音。
“怎么,你没玩吗!不用这幅作态,你不就是因为你们纪家快不行了,这才开始担心有人威胁到你在时家的地位。”
大概是这句话彻底刺激到了母亲,里面传来东西碎裂的声音。
时晚安静地站在门口,无动于衷地听着。
父母是商业联姻,没有任何感情,在没有利益冲突时,他们能携手在外人面前扮演恩爱的夫妻,回到家后各自过各自的生活,互不干涉。
幼年的时晚或许有过孺慕之情,可这个年岁,经历过这么多的时晚,早已经麻木了。
“阿晚。”
有些苍老但是强劲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时晚转过头,看到儿时的自己红着眼睛走向爷爷。
那个时候的自己,也许是渴望被关怀,被安慰的吧。
时显荣拄着拐杖,俯身低头看着时晚:“在这做什么?”
小时晚仰着头,即使心中盛满了情绪,自小严格的教育让她无法显露在人前,她只是安安静静地说:“爸爸妈妈在吵架。”
“知道他们为什么吵架吗?”
小时晚点了点头。
“阿晚,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你父亲在外面的孩子会不会进入这个家,取决于你能不能成为一个优秀的继承人。”
小时晚垂下眼眸,轻轻反问:“取决于我吗?”
“对,强者才有选择权,哭闹是最无用的表现,就像你母亲现在这样。事情已然发生,她强求要个解释又能改变什么?”
他顿了顿,又道:“我听管家说你又逃课了,时晚,你记住,时家不止有你一个孩子,不是你也可以是别人,所以你还要这样不服管教吗?”
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切的时晚忍不住笑了笑,貌合神离,其实外面各有情人的父母,冷血,眼中只有家族利益的爷爷,真不知道这是一个怎样的家庭。
房门突然被打开,满脸泪痕的女人从房间内走出来,看到站在不远处的小时晚,忙奔走过去,蹲下身:“阿晚,你要帮帮妈妈,决不能让你父亲外面的野种进入时家。”
西装革履略显威严的男人紧随其后,听到这话深深皱起眉,呵斥道:“你在孩子面前乱说什么!”
“我乱说?你有脸做还怕我在女儿面前说吗!”
男人一脸不耐烦,懒得同她多说,转头一脸严肃地看着小时晚:“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听说你又逃了功课,赶紧回去上课!”
“你们两个给我适可而止一点。”站在一边的时显荣终于开口,视线落在时晚母亲的身上,眼神略含警告。
“阿晚,走吧,我亲自盯着你的功课。”
时晚望着时显荣牵着自己走远的背影,印象里,只有爷爷陪伴自己的时间最久,可那份陪伴里,掺杂的能有多少亲情。
而第二个陪伴自己这么久的人,大概就是祁景云了。
“晚晚,晚晚。”
耳边传来不安的喃呢,被握着的手腕传来剧痛,时晚睁开眼睛,透过月色看到病床上的人此刻满头大汗,浑身颤抖。
“阿睿?”
“晚晚.......晚晚。”似乎是被噩梦魇住,无法抽身,萧霖睿双眸紧闭,口中喃喃地不住叫着她的名字。
时晚忙起身,按住他抖动的肩膀:“阿睿,我在这。”
泪珠从紧闭的眼眶中滚落。
时晚俯身,躺到他身边,抱住他,吻了吻他的额头:“只是噩梦而已,阿睿,我在这。”
怀中的人渐渐平静下来。
时晚伸手替他擦掉脸上的泪珠,叹了口气。
你到底执着我什么呢?
她想不明白,也疲惫地什么都不想去思考。
天光大亮,时晚看了眼萧霖睿安详地睡颜,坐起身,揉了揉刺痛的太阳穴。
几乎她一动,萧霖睿便醒了,他沉默地悄悄握紧她的手。
时晚看了眼自己手腕上的人形手铐,也没在意,走下床坐回靠椅中。
萧霖睿侧身蜷缩着,听到她的动静,有些委屈地动动唇,又什么都没说。
没过一会儿萧妈妈便带着早饭来了,屋内气氛凝滞,儿媳妇的脸色除了苍白点还算正常,可儿子却异常沉默,但只要时晚有一点点动静,他都如临大敌,粘人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