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回来就她回来,为什么我一定要陪着,就算时家现在在她手里,我吃顿饭的自由都没有了?爷爷都没这么独裁。”
“她难得回来,你就给我乖乖陪着。”她突然停顿了下,想到什么,遮掩下眼中的难过,“再说,连时晚都肯回来陪着你爷爷吃饭,你不知道情况吗,爷爷这些年白养你了?”
眼见着妈妈红了眼眶,时扬忙求饶:“好了好了,妈,我回,我每天回来,你别哭啊。”
“小兔崽子,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你有时晚一半的能力,你妈我都能少长几根白头发。”
“您别老拿时晚跟我比行不行,一个家里有一个顶梁柱不就好了,反正有她在,我不正好乐得清闲。”
“要不是有她在,你还能在外面吆五喝六吗?时家早就倒了。”时望舒懒得跟他说,推着他去餐桌边坐下。
“动筷吧。”时显荣拿起筷子。
时家一直秉承着食不言寝不语,一顿饭吃的特别安静。
吃完,时显荣看着正低头喝茶的时扬,突然出声:“时扬。”
“爷爷?”时扬有些受宠若惊,他平时吊儿郎当的样子一直被时显荣不喜,他难得主动跟他说话。
“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收收性子,在公司里替你妹妹分担一些。”
时望舒愣了愣,忍不住再次红了眼眶,老爷子一生要强,听到他交代后事般的语气,心中再也忍不住难过。
“我知道了,爷爷。”时扬挠了挠头,不好忤逆他的意思
时显荣拄着拐杖站起来,看了眼时晚:“你跟我来趟书房。”
时晚起身,跟着上楼。
“陈医生跟你说了?”
“嗯。”时晚在他对面坐下,一脸平静。
时显荣叹了口气:“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这些话就提前跟你说吧,反正早晚都是要交代给你的。”
“您说。”
“遗嘱我已经立好了,我名下的股份都已经给你了,剩下的财产,除了给你,还有你姑姑,也留了一部分给时辰,毕竟是我们时家承认的孩子。”
“你放心,时辰那边我都安排好了,不需要你操心,只要你遵守承诺不离婚,他以后都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嗯。”时晚敛眸,让人看不出情绪。
“我知道,我对你不好,没什么温情,你爸妈也不是靠谱的,但这时家,我只能托付给你,我唯一的遗愿,就是希望你守好时家,守好C&Y。”
时晚自小便被他当继承人培养,受到的是贵族教育,被他严格要求,没有体会过太多家人亲情。
时晚勾了勾唇,面上却没有笑意,只有平淡:“我不是一直在这么做吗?”
时显荣苦涩的笑笑:“是啊,是时家对不起你,你也不用在我的病床前尽孝,该干什么干什么,我走了之后,你姑姑就是你唯一的亲人,希望你多照拂他们一家。”
时晚默默听着。
“时扬是个不着调的,好在也不是能惹大祸的性子,你敲打敲打,让他收收心,回公司帮帮你,其他的也就没什么了。”
时晚点点头,站起身:“我知道了,您放心吧。”
“没别的事我就先出去了。”
“嗯。”时显荣坐在巨大的办公桌后面,显得异常苍老,再大的权势和财富也无法延续即将逝去的生命,他终于也在这一刻放手释怀。
时晚走出门,穿过长长的过道,推开自己书房的门走了进去。
夕阳西下,最后一点落日的余晖也被掩盖。
她走到窗边,拿起放在木色小几上的威士忌,往低矮的水晶杯中倒了一杯,在一旁的冰桶中加了两块冰扔了进去。
冰块撞击杯子,发出汀铃的响声。
她站在那,抬手一饮而尽,冰凉辛辣的酒精充斥在口鼻间,似乎能冲销掉心底压抑的情绪。
她又倒了一杯,窝进斜靠的沙发椅上,黑色的沙发将她整个人包裹进去,让茫然无措的心找到了一点点慰籍。
她将手中的酒再次饮尽,又倒了一杯,望着窗外黑沉沉的夜色,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萧霖睿风尘仆仆下了车,拉着行李箱,走进时家。
“姑爷?”佣人看到他,虽然新姑爷只短短出现过一次,从没在这留宿,好在他出色的容貌让人印象深刻,佣人一下就认出了。
“她在吗?”他联系不上她,问了她秘书才知道她回了老宅。
“小姐?她在,她在书房,我领您过去。”佣人忙接过萧霖睿手中的行李,带人走上二楼。
书房的门“吱呀——”被打开。
时晚皱了皱眉,她不喜欢被打扰,佣人一般无事不会上书房来找她。
“晚晚。”萧霖睿长身玉立,背着光站在门口,屋内昏暗,只能靠窗外的路灯照射进来。
她撑起身,有些惊讶昨晚还说要再过几天才能回来的人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她放下手中的酒杯,长发从肩上滑落,脸色苍白,唇色也看不出一丝血色,下颌尖锐了一些,似乎短短几天就瘦了很多。
他关上门,走过来,在她身边蹲下身,忍不住握住她冰凉的手:“想你了就回来了,怎么瘦了这么多,出什么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