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在这里真的出了什么事,她要怎么跟他家人交代。
“走吧。”刚才的大哥为他们指了路,沿着这条平坦的高地一路往北走,会有村落,“你的手不能拖。”
如果感染了就麻烦了,说着她又不由皱眉,责备道:“刚才让你走你为什么不听话,出了事怎么办?”
萧霖睿沉默,只有没受伤的手牢牢地牵着她往前走。
雨不见停,周边没有避雨的地方,手机进水开不了机,无法求援,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他们两人在艰难行路。
时晚留意着萧霖睿的状况,虽然伤口包扎止了血,却一直浸泡在雨水中,她心中焦急,却也只能继续往前。
自从坐稳了c&y的掌权人后,她有很多年都没有再体会到这种无力又焦躁的心情了。
“晚晚。”他突然出声,深邃的眸光温柔地落在她身上,“别怕。”
他安抚道:“就算刚才我走了,前路的危险也不能预知,通往小镇的那条近路,那个男人也说了不一定安全,更何况,我绝对不会把你丢在这里。”
她这样担心他,几日以来的难过和失望此刻似乎都变得不值一提,哪怕她不喜欢他,可他在她心里,一定是有分量的。
时晚拉着他的手放到自己肩上,另一手搂过他精瘦的腰:“要是累,就靠着我。”
萧霖睿笑了笑,心情畅快了许多。
时晚被他的笑声弄的有些不自在,耳根不易察觉地红了起来。
“晚晚,我是伤了手臂,没到这么虚弱的时候。”
时晚有些羞恼,顺势想拉下他的手,收回手。
萧霖睿忙牢牢拦住她的肩,示弱道:“我不笑了,晚晚,我手疼。”
还能撒娇,看来确实伤的不重。
“走了这么久也不见有人家,是不是我们走错路了?”时晚看着周边分不清方向的山景,有些迟疑。
“再往前走走,也许很快就到了。”手臂上的伤疼的有些麻木,萧霖睿用力闭了闭眼,甩去因为失血过多而导致的晕眩感。
走了快半个小时,他们终于在不远处看到了一户人家。
“请问有人吗?”时晚张望了一下,院中很快出现了一个农户打扮的老妇人。
“你们是?”
“你好,我们经过此处,遇到了泥石流,走了许久才找到这里,能请你收留我们一阵吗?”
“这……”农妇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门,“进来吧。”
时晚忙感激道:“谢谢,太感谢你了。”
“你男人是不是受伤了?”农妇看了眼脸色苍白的萧霖睿,看他手臂上有些血迹,道,“你们先进屋子吧,前头不远住了大夫,我让我儿子去帮你们喊人来。”
时晚忙道谢,扶着人跟着她往里走。
两人换了农户家干净的衣服。
萧霖睿的伤口做了简单的清理,缝了针上了草药,那个面颊黝黑的赤脚医生说道:“不用担心,是皮外伤,我们这里的人打猎受伤都是我医治的,只是他伤口深,又淋了很久的雨,今晚可能会起高热,夜里你要多留意,我给他开了药,按时服药,伤口不要再碰水了。”
“好,谢谢医生。”时晚摘下手腕上的手表,道,“我们突然遇险,身上也没什么钱财,这块表抵给你做看诊费吧。”
“不用不用,这些草药也不值几个钱,你专心照顾他吧,有什么事可以让李家小子再来叫我。”说着,便提起他古老的药箱走了。
时晚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表,也不禁暗叹运气还算好,遇上了好人,她往屋内走去。
刚到门口,似是察觉到什么,她回头看了眼,是这家的儿子正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时晚收回视线,进了屋。
床上的人已经睡着了,平日里深刻而俊秀的五官此刻变得安静又柔和。
时晚坐到床边,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
折腾了许久,已接近下午四点,窗外升起淼淼炊烟,农民家中晚饭吃的早,隔了一会儿,农妇便来敲了门。
“姑娘,出来吃点东西吧。”
时晚看了眼还沉睡着的萧霖睿,替他掩了掩被子。
“不好意思,我们家没什么东西,晚上都是稀饭。”
时晚在农妇身侧的位置上坐下,对面坐了她的儿子。
“没有,是我们要感谢你们收留,不然我先生的情况就危险了。”时晚视线划过对面的男人,笑着道。
“你不嫌弃就好,我们家老头子从田里耕作还没回来,你们先吃吧,我去喊他。”
“大娘。”时晚出声,喊住要出门的农妇,“要不还是等大叔回来,我们再一起吃吧。”
“没事的,你们折腾一天,肯定饿了,先吃吧。”
“大娘,我们借住已经很不好意思了,怎么好主人家没动筷,我们先吃起来。”
农妇闻言笑了起来,叹息道:“还是你们这些个从城里来的人规矩多,我家大牛在这呢,你们先吃不要紧。”
时晚还想再说什么,院子里却传来了动静,原来是这家的老伴回来了。
农妇与她老伴说了下情况,好在老人也是个善良淳朴的农村人,让时晚他们安心住下来,等天气情况好些再做打算。
时晚喝了些米粥,端着碗进屋拿给萧霖睿。
“阿睿。”她轻轻叫醒他,“起来吃点东西。”
萧霖睿皱着眉,昏沉沉地睁开眼,屋内有些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