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局促的小房间里,沙发上坐着个年轻男性,他穿着白衬衣,上面有扎眼的血迹,正在拿着碘伏,在给陶酥消毒。
陶酥的手受伤了,她听到声音,猛然抬首,似乎不认识谢临渊般,直愣愣的看着他。
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种莫名的尴尬,三个人,像被时光定格了般,怔在那里。
“谢总!”坐在沙发上的何洛峰最先反应过来,他站起身,笑着伸出手,“您怎么来了?”
谢临渊如梦初醒,他没有伸手,只是点了点头,“何副总!”
陶酥释然一笑,“我忘记你们都认识,不必我介绍了。”
谢临渊心中百味杂陈,但还是走上两步,问道:“你出车祸了?怎么不去医院?要不要紧?”
陶酥摆手,“皮外伤,不要紧。”
何洛峰解释道:“谢总先坐,是对面的车突然失控,闯了护栏,直接撞到了我们的车头,不过幸好没事,已经去医院。”
“你怎么开的车?”
谢临渊无名怒火蹭蹭往上蹿,对着何洛峰大吼,“技术不够,就别出来现眼,出了事,你负得起责任吗?”
何洛峰脾气甚好,被骂了也没生气,反而笑道:“我知道,下次注意。”
“还有下次?”
“咳咳。”陶酥咳了两声,“那个,是我开的车。”
“不可能!”谢临渊想都没想,“你怎么会开车,你没有驾照,不用再替他遮掩了。”
陶酥去茶几上拿了包,从里面掏出驾照,打开递到谢临渊面前,“谢先生,你要查驾照吗?”
谢临渊愣住了,不是因为陶酥考了驾照他不知情,而是她冷漠的态度。
甚至在她的眼神里,他看到了反感。
谢临渊立刻退了半步,“抱歉,对不起,我。”
陶酥收好证件,“你有事吗?”
堂堂光正医药的谢总,谈判桌上叱咤风云,将无数对手逼得无话可说的谢临渊,突然语塞了。
那句思念,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了。
“我,我有事!”谢临渊说出了毫无营养的三个字。
“请你在下面等一会,我们的事还没聊完。”陶酥开始逐客。
“好,好!”谢临渊一句不敢辩驳,转身就下楼去。
“谢总,慢走!”何洛峰愉快的和谢临渊道别。
谢临渊脚下一晃,险些踩空了楼梯。
“谢先生,您要回去吗?”
下了楼,宋可可很客气的给谢临渊开门。
谢临渊站在门边,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谢先生?”
药店里实在太乱,他也待不下去,指了指自己的车子,“我去那里等陶酥。”
没想到出门一看,车窗上被贴了个违停的罚单。
谢临渊拽下单子,准备给张翼打电话,才发现没带手机。
他索性又把罚单贴回去,开了车门坐进去。
夕阳落下来,照在车窗上,正好晃着他的眼,谢临渊拉下挡光板,调了座椅位置,闭目小憩。
大概是被太阳晒昏了头吧,才会这么莽撞的闯进去。
谢临渊现在满心都是陶酥跟何洛峰亲密的坐在一起的场景。
她受了伤,他帮她抹药,他们言笑晏晏,然后把他赶出药店!
他差点忘了,从前他们就认识的,在徐静宜的生日宴上,两个人在泳池边聊的欢快。
愤怒和嫉妒又掩盖了所有的理智,谢临渊很想冲上去质问,你是谁?
可是他不敢,他怕得到自己不想听见的答案!
“噔噔噔!”
窗子突然被敲了几下,谢临渊一跃而起,险些碰到了头。
他打开车窗,见是陶酥正弯着腰敲窗子,眼睛里还有不耐烦。
“你怎么不接电话,我打不通你电话。”陶酥小声抱怨。
谢临渊赶紧解释,“我没带手机。”
“哎呀。”陶酥敲了敲自己脑袋,“我忘了,我把你拉黑了呀。”
此时此刻,谢临渊个大冤种,坐在车里,不敢说话不敢动。
陶酥说了这句话,突然笑了起来,“不好意思,我忘了,你下车吧,不是有事吗?”
她说着往后退了退,留出开车门的位置。
谢临渊推开车门下车,这才惊觉出了一身的汗,他今天完全不在状态,坐到车里后竟然忘了开空调。
陶酥做个请的姿势,“不好意思,一楼在装修,有事去二楼聊吧。”
眼看着陶酥先进了药店,谢临渊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
陶酥太正常了,她毫无情绪波动,就好像他们从来都不认识,更没有相恋结婚和离婚,半点爱恨情仇都没有发生过。
似乎谢临渊就是一个来买药的客人。
他宁愿她是恨自己的。
可是陶酥真的,对他云淡风轻。
谢临渊心神不定的跟着陶酥去了二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