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褥疮!
陶酥震惊,心疼的眼圈都红了。
她最近忙的脚不沾地,虽然也经常来看母亲,却没想着查看皮肤。
没想到在自己眼皮下底下,竟然出了这样的纰漏。
“是他们没有护理好吗?”
“我来处理吧。”陈婉莹知道陶酥应付不来这些事。
陶酥把眼泪憋回去,“我自己可以的。”
“那我在旁边陪着你。”
“不用,陈姐,就我自己。”
没有人能永远陪伴,陈姐不行,临渊不行,母亲也不行。
宋可可回来后就觉得不对劲,陶酥一直待在陶玉玲房间,连午饭都没吃。
那个据说是管家的陈婉莹也是进进出出的忙活,她还看到有个医生带着药箱去了三楼。
她素来胆小,突然有点后悔了。
下午三点钟,陶酥才下楼,叫了两个护工去客厅,陈婉莹在三楼照顾病人。
陶酥看着对面端坐的两人,开门见山的道:“两位照顾我妈妈这么久,辛苦了,我会结清这个月的工资,烦请你们另谋高就吧。”
她虽然生气,但语声温和,就像在和两人商量。
宋可可早知要走,正要答应,一旁的白文静却抢先道:“太太,为什么要辞退我们?”
陶酥扬眉,“你说呢?”
照顾陶玉玲这份工作,算不上太辛苦,何况还是两个人,且工资太过优渥,比伺候那些唠唠叨叨的爷爷奶奶们轻松多了,白文静可不想砸了这个饭碗。
“《劳动法》有规定,您没有权利随便辞退我们。”白文静似乎是吃准了陶酥好脾气。
陶酥气乐了,她这一笑,两颊上的酒窝浮现,就更没有威慑力了。
白文静虽然年纪小,却早已见惯了人情,继续道:“有钱人也不能欺负人啊,我要申请劳动仲裁。”
陶酥攥紧了拳头,她本来不想把事情做绝,但看白文静不依不饶的模样,也被激起了怒气。
“我妈妈住院两个多月都没事,回家才几天,就生了褥疮。难道不是你没照顾好?”
她鲜少和别人争执,语声虽大,却带了几分怯意。
白文静倒被她唬了一跳,没想到这个看起来软乎乎的太太还会发火。
不过她仍嘴硬道:“太太您每天出门,当然不知道伺候病人的难处。老太太瘦啊,长期卧床,肯定要破皮的。可不能赖我们。”
她委屈的撇撇嘴,一脸的冤枉相。
陶酥好歹是医学出身,当下反问:“气垫床为什么没气了?每个小时翻身你做了吗?”
“就算不是你的缘故,每天总要查看皮肤吧,我今早才问过你,你跟我说一切正常?”
白文静有些心虚,小声道:“气垫床也会坏啊,再说,太太怎么知道我没翻身,可可,你说我们翻了吗?”
宋可可一直低着头,此时听见喊她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说道:“翻,翻了,我翻了,真的。我的班上肯定是翻了。”
白文静当然听懂了言外之意,她想了想,重又对着陶酥道:“就算太太要赶我们走,也得多付半年的工资。”
“我这里没有多余的钱。”
陶酥实在不知道白文静这般无理取闹,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说完了起身就要走。
白文静跟着上前两步,拦住陶酥。
“我是谢先生请回来的,可没领谢太太的工资,就算走,也是谢先生赶我走。”
陶酥顿住了脚步,骤然再听到谢太太这个名字,她还是有些伤神。
自从搬回别墅,谢临渊从没出现过,就算家里的人都不说,白文静也能猜出个梗概来,能看出她这个谢太太多半是个草台子。
“我会和谢临渊知会。”陶酥艰难的开口。
白文静见自己得逞,继续说道:“那麻烦谢太太现在就打电话吧。我要和谢先生说说,也请谢先生评评理。”
陶酥赌气的拿出手机,要拨号时却犹豫了。
谢临渊太忙了,即使是从前,电话也常常打不通,她捏紧了手机,似乎在给自己打气。
白文静笑的得意,宋可可却看的胆战心惊,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你要和我说什么?”
一道清冷的声音响起,跟着便听见皮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有人疾步而来。
白文静抬首,正看见谢临渊大踏步而来,一双桃花眼斜睨着她,似笑非笑的,在她身前停下。
白文静立时不笑了,愣愣的站在原地。
谢临渊却不再看她,对着陶酥道:“有事为什么不打电话?我手机可是二十四小时都开机。”
边说边脱去身上的羊绒大衣,随意的放到沙发上。
陶酥愕然,她没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谢临渊竟破天荒的回来了。
“你怎么来了?”
谢临渊坐下,自然而然的道:“这里是我家啊,妈妈怎么样?”
陶酥还没回答,白文静忙道:“谢,谢先生,老太太很好。”
“哦,是吗?”谢临渊看向白文静,语声温和,眼中却无半分笑意。
白文静不由自主打了个寒噤,“是。谢太太要辞退我们,先生,您劝劝太太,我们往后肯定更尽心。”
宋可可看见谢临渊进来便已起身,此刻站在白文静身后,想要附和又不敢开口。
谢临渊看着眼前战战兢兢的两个人,漫不经心的道:“既然叫你走了,赶紧去收拾东西吧,我会叫秘书多补一个月工资给你们。”
宋可可忙道:“多谢先生。”抬脚就要走,却被白文静给拉住了。
“等等。”
白文静依旧不甘心,小心翼翼的道:“谢先生,一个月的工资不够。”
“那你要多少?”谢临渊今天似乎心情不错。
“起码半年。我可是为了照顾老太太,辞掉了上个东家。”
谢临渊失笑,他看向陶酥,“看看,年纪不大,胃口倒是不小。”
陶酥低着头沉思半晌,此刻听见谢临渊和她讲话,突然抬首道:“她说的没错,我也觉得不够。”
“什么?”谢临渊以为自己听错了。
“既然不走,就去警局说清楚吧。”陶酥双手都握的疼了。
房中三人皆惊,就是谢临渊也没明白陶酥的套路。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而且陶酥向来心软,还从没见她为难过谁,连肇事司机她都没去找过麻烦。
正疑惑间,陶酥已然拨通了电话,“你好,我要报警!有人虐待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