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知道吗,契丹要变天了。契丹王被匈奴伏击暴毙,族里推出的新王竟是位女子。”
唐莲打了个哈欠,回头看靠坐在巨石的另一侧的裴长嬴已经闭上了眼睛。
“这有什么稀奇的。这则消息白送也没什么价值。没有旁的你就去赶你的路吧。”
“嘶…”蒙古男人见这则消息居然反响平平,便绞尽脑汁又想了个,
“有的,谁说没有。是有关你们大唐的”,他单腿跪地离唐莲近了些,压低声音道,
“你知道萨满吗?”
蒙古的这一神秘宗教在大唐盛传已久,唐莲也略有耳闻,听说萨满祭司能与神明通灵,便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大祭司前几日卜卦,有关大唐的,卜辞有两句。”
“荧惑入太微,流星大如杯。”
“荧惑入太微,乱民起兵,帝位不保…”唐莲喃喃道,“那流星大如杯是何意?”
蒙古男人谨慎地四下瞧了瞧没旁人,才低声道,
“是皇后薨逝之兆。”
话毕猛然被人拎着衣领揪起,他以为熟睡的少年正怒视着他,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是谁让你来散播谣言的?”
“我…我只是复述大祭司的话,大祭司的话不会有错的!”
唐莲也被突然蹿起来的人吓了一跳,“长嬴?”
裴长嬴才冷静了一点放开了手,蒙古男人趁他发愣嘴上嘀咕着什么“大祭司不会错”溜之大吉。
“长嬴?”唐莲晃了晃他的肩,他才回过神来,
“唐兄,我想…”他欲说又止,最后化为一声叹息,“算了。先去找小阙他们吧。不知他们如何了。”
唐莲回身看着颍川的水,想起萧鸩羽那日在帐中说的话,
会泅水的拖着不会的,两人都淹死了……
心中一阵恶寒。
“我们快去颍州吧,见不到他们,我总是心不安。”
裴长嬴闻言却迟疑起来,
“那个蒙人说服了蒙药需得静养,切不可过度劳累。此处离颍州还要二日脚程……”
“无妨。我自己的身子我清楚,撑得住的。”
凭着一口气吊着,二人不停歇地两日后就赶到颍州城。
唐莲话说得满,连日病痛加上猛药入体,让他一入颍州就脚步飘忽,裴长嬴手快将他扶坐在城门口一座庙宇的阶前,抬头是一块梨木匾额,上书“荐福寺”。
“我…我去寺里讨碗素面来。”
唐莲看他低着头,估摸着是面皮薄,没做过这类事,他头枕着门侧,露出一个虚弱的笑,
“我去吧,你在此处等着。”
“没事,我可以的。”裴长嬴按住了他的肩膀把他按坐下去,跨步进了寺内。
唐莲百无聊赖倚着门框,看着男女老少捧着一盏盏莲花灯进进出出,拉住了个小孩好奇道,
“今日是什么日子?寺里竟这么多人。”
“颍川涨潮,淹死不少人,娘亲说颍州人人都要奉灯,超度亡魂。”
话毕就小心翼翼地捧着莲花灯跑远了。
裴长嬴端着碗素面出来时,只见寺门前围了许多人,他拨开人群看去,唐莲口中衣前都是血,人已经倒地不知晕厥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