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随着引路的宫女进了蓬莱殿朱红的侧门,青砖宫道已被扫洒干净,不见一丝残雪。绕过廊桥,入目便是一座汉白玉基地的亭台,四侧坠着珠玉帘,亭后种着几株秋海棠,唐莲一眼就认出,和他曾在裴府后院见过的是同一种。
蓬莱殿的主人正立在海棠树前修剪枝丫,侍女通传了唐莲来,才转身坐到了石凳上请人进来。
见唐莲要行拜礼,只挥了挥手,
“免了,石砖凉。”
唐莲垂首道,“多谢皇后娘娘。”
亭台立在宫殿高处,一缕寒风就吹得珠玉叮当作响,皇后身边的侍女在跟她附耳低声说着什么,似是在劝人风大进殿躲躲。
唐莲见二人说得认真,便偷偷侧过头看珠帘外立着的翟阙,看他两只手绞着衣角,不知道是不是冷得难受,暗自想着该怎么劝人进殿,就听她开口问,
“听说你前段时间去了关外一趟?”
“正是。”
“关外景致如何?当比京中苦寒?”
“大漠孤烟,戈壁辽阔,只觉心旷神怡,不觉苦寒。最重要的是…”
“是什么?”
唐莲笑了笑,“美人如玉。见之难忘。”
座上的人愣了一瞬,继而朗笑,“美人?我倒不曾听闻,关外有何倾国倾城的美人,能让京中去的都见之不忘。”
唐莲笑而不语,珠帘外恰响起一声轻咳。
皇后喝茶的手顿在了半空,将茶杯力道不轻地放到了案上敛了笑,
“寒风扑人,去殿里吧。”
一踏入蓬莱殿的正殿,唐莲只觉冰雪消融,冻僵的手脚突然回温,有了热气。皇后缓步上座时,他快速回头看了翟阙一眼,用回温的手握了握他,低声道,“很快了,忍一忍”。
看着翟阙冲他点头,他也回以一笑。
皇后已在紫檀珊瑚屏风后的卧榻上半倚着,半晌不言。
往来奉茶,送果子的侍女一趟一趟,衣袖摆动间,将暖融融的凤髓香带了满室,本就昏热的室内更令人头昏脑涨。
唐莲看身后单薄的身影站得要晃悠,上前道,
“娘娘,关外冰雪消融时,水草丰沃,牛羊肥硕,自成一派美景。不若臣以此为题,为娘娘献画一幅。”
屏风后的人这才挥挥手,宫人就搬来了桌椅和笔墨纸砚。
唐莲示意翟阙上前,将他按入圈椅里,“研墨。”
翟阙坐着磨了会儿墨,唐莲看屏风后半天没动静,便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腕,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