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莲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快要溺死的人会搭上他的脖颈生涩地回应,主动送上舌尖。
微苦,吮过那截软红湿滑后,是药草香。
这让他想起长安的某个午后,哪家公子微红着眼眶把他抵在青砖墙面上要吻,墙内医馆的苦艾和丁香晾晒得正好,随着夕阳余晖在巷里飘扬,他扬手摩挲着那人红润的唇,将陈情的香囊归还,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长安城里最风流得意的小画师,要皮囊还是香囊,追着欲望还是爱,唐莲自己也不清楚。
他把人托举出水面时,脑子里依旧是一片空白。
两个人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翟阙跪趴在岸边咳,唐莲半跪在地帮他拢好了湿发,避着翟阙看他的眼光,
“走吧,下山。”
唐莲扶他起来就松开了手,隔着一段距离在他前面走。
翟阙看出他的有意回避就皱了眉,站在原地不动,喊着“走不动了。”
唐莲站定回头,就看他把靴子甩进了湖里,
“背我,唐莲。”
唐莲太阳穴直跳,那点别扭消失得无影无踪,咬牙切齿道,“你可真是祖宗。”
他身上的衣服也是湿哒哒地渗着水,翟阙不嫌粘腻地难受,把头埋进了他的颈间。
唐莲轻咳了一声,斟酌了半天才开口,“小阙你知不知道什么是男女授受不亲?”
翟阙没有抬头,闷闷道,“小师父是女儿身?”
唐莲不知道他这么会挑重点,叹口气道,“应该不是。只是个好男风的男子罢了。”
翟阙埋在他的颈间咯咯笑,呼出的热气扫得唐莲脖子发痒,“那小师父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不知道。”
“那我呢。。。”
翟阙话没说完就被唐莲出言打断,“你还小,身份不同,将来是要娶妻联姻的,要注意分寸,不要妄断自己的喜好。”
唐莲说完背上静默了一阵,他不知道翟阙哪来的那么大力气,回过头时人已经挣脱唐莲蹲在地上把头埋进了膝里。
唐莲半蹲在地上与他平视,无奈道“又怎么了这是?”
“我看小师父不是替我着想,是怕我们走得太近,连累你找不着相好。”
唐莲的头更疼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看着翟阙不理他,冷得身上直发抖,唐莲无奈地抱头,他做徒弟时就不是个让人省心的,常把唐知慎气得摔笔,因果轮回,大概这都是报应吧。
唐莲把人抄着抱起,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的翟阙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就听唐莲说,“我没有这个意思,我是你师父,怎么会跟你避嫌?”
翟阙晃了晃脚,“知道了。”
唐莲仰头望着孤月,心里长叹“作孽”。
师父当成他这德行,真是作孽。
唐莲被搅得心烦,在林中穿梭一时竟找不到来时的路,他正烦闷时旁边的云杉后细细簌簌,钻出个黑影。
唐莲正要一脚上去,就听对方道,“小公子。”
翟阙眼睛亮了亮,“应大人。”
应闻还未回应,身后又出来一个人,打量了他们的姿势一眼,挑了挑眉,冲翟阙道,“还不下来?”
翟阙这才从唐莲身上蹦下来往人怀里扑去,“二哥!”
翟阙把头埋进了怀里蹭道,“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蛮子得把你活吞了。”
翟朔伸手摸着他的脑袋,“没伤着吧?”
“没有”,翟阙摇摇头,“多亏有小师父。”
翟朔抬头看了唐莲一眼道了声谢,又伸手摸着他的湿衣,朝后一伸手,应闻递了件羽缎披风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