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渣女!”被欺负得很惨的小郎君抖着手指憋出这么个词来。
“嗯?”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骂她,玉流绷直的思绪没绕过来,“做这种事情,吃亏的又不是你。”
“不是的。”
敏郎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视死如归般,红着的眼睛勇敢地对上玉流不解的眼神,千言万语的委屈,最后只有一句话。
“大人,我是第一次。”
饶是玉流这样杀惯了人的恶女,以及刚成为的渣女都一时无所适从。
“你是第一次难道我就……”不是第一次了吗?
舌尖抵着上颚,玉流把后半句吞进嘴里,她是不是第一次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小郎君是。
要命了。
怎么醒来之后敏郎就一副不要命的死感,失了清白的后劲这么大吗?
敏郎依旧执拗地看着她,虽然没说话,微微撅起的嘴角就已经很能说明他的情绪了。
玉流按了按眼皮:“说吧,你想怎么办。”
听起来就很勉强,敏郎耷着脸,沉默了会儿:“大人,我虽然是乡野长大的孩子,身边只有爷爷一个长辈,可爷爷生前也教会了我许多道理。我是一个很传统的人,我知贞洁对于男子的重要,我没清白……”
玉流:“啊?”
敏郎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悲伤中,抹着眼泪:“当初就是无法接受极乐天的条件我才走的,没想到我还是变成了这样子,我、我、我肯定没有人要了……”
已经说不下去了,敏郎小心抬头,湿漉漉的双眼弱弱地注视着她。就算怕,也不移开。于是,狼崽子又成了招人稀罕的小狗。
小狗望着她,满怀期盼又苦兮兮:“大人,能为我负责吗?”
玉流:“……如果我拒绝,你会怎么样?”
小狗乌色的双眸失落地颤了颤,垂下头:“大人如果这么不愿意,我也不求强求,没关系的,我会自己想办法的,没关系的……”
他好像整个人都要碎掉了,玉流有些心虚。
夺了人家清白的是她,虽然事出有因,但是本不该做到这个境地的。而且她以为是在做梦,梦里睡的是另一个。
玉流抿着唇,床上的小郎君已不再看她,放在被子外的手心依旧攥紧,微微的颤抖泄露了他的惧意。
他还是怕的吧,怕她吗,还是怕自己的以后?
泪水像雨,从眼角不断地流下来,伴随着压抑的哭腔,淅淅沥沥。
她又想起了梦中的暴雨,她昨夜也仿佛淋了一场愉悦的雨水……玉流闭眼静了静,重合的两张脸终于分离开来。
该醒了,玉流。
“我知道了。”
她说。
——
铜门外。
敏郎停下,缄口片刻,道:“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秦辜幸邪性一笑,幽幽道:“能有什么好主意,你发情呗。”
极乐天,本质就是青楼,最不缺那些下三滥的手段。玉流这么谨慎的人,不会中招,但敏郎可以。
敏郎听着,点了点头:“虽然有慕容鸠给我兜着,但她那性子在官场上浮沉久了,对我始终心存疑虑。”
秦辜幸本来只是半开玩笑的调子,没想到他居然当真的了。
秦辜幸小声问:“玉流真的会救你?”
“自然,”敏郎瞥他,满脸都是你在说什么蠢话,“不会。”
玉流只会站在一旁看好戏,试探他的真面目,然后再拿他当例子,算算以后折磨那些犯人的时候要把握多大的度。
或者她心血来潮,可能还会用上秦辜幸给她的那几样东西。
他可真是太惨了。
“那算了,免得到时候你完蛋。”秦辜幸摆手,他还是在乎兄弟性命的。
“不行,我得找一个让她心甘情愿留下我的法子。”
剑客的身份暴露,玉流不会在崇州久留,他得早做打算。
极乐天,是个好地方,是个适合发生点什么的好地方。
“胆子这么大啊,”秦辜幸看他,“怎么,你怕谢遥知趁虚而入?”
敏郎压根就没把谢遥知放在眼里:“他和我一样,但他不敢。”谢遥知要是真的敢,就不会三年了还原地踏步。
他已经有了点计划:“你这儿,有没有更特别一点的东西?”
“上次的还不够好?”
“不够,她一下就醒来了。”
秦辜幸没见他这样过,无奈道:“那你要多特别。”
“她有防备,但能主动。”
秦辜幸哽了:“你来真的?”
敏郎回头,双唇抿紧,望着被门挡住的人,望了很久。月老不给他俩牵上红线,他就自己来。
他轻声:“嗯。”他太了解她了,知道怎么做她就会中计。
就一个字秦辜幸消化了好久才敢开口:“玉流可不好糊弄,你就不怕她翻脸无情先睡后杀?”他在脖子上划了一下。
敏郎:“没关系,我会下跪。”
“……佩服,能屈能伸,不愧是你。”
“送你当经验。”
“不用了,那个小鸟脑袋直来直去的,怎么可能会吃你这种做作的套路,还得靠我自己。我嘛,自有安排,”秦辜幸嫌弃又忧虑,“你有这闲心关心我不如想想身份暴露了之后怎么办。到时候可是两方追杀,不说远的,就说玉流,她不会一剑一剑地撕了你?”
“一定会。”他都可以想象玉流知道真相后无声暴怒的神情。
敏郎宠溺地笑了笑:“我会想办法让她舍不得的。”青梅竹马就是这样,她有什么想伪装想藏起来的秘密和弱点,他都知道。
“咦,死变态,”秦辜幸打了个寒颤,摸着手臂搓了搓,突然想到了自己,“等等,这可不是在太守府,你就不怕她先有所察觉,然后杀光了我这地盘?”
“嗯,”敏郎的确有这个预想,“你演一下。”
“你——”
秦辜幸还真以为他有为他着想呢,结果得来这么一句,丝丝无语后,他笑睃戏谑:“宋繁声,你可真够有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