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流恨得兴奋:“无涯贼首,你给我等着,我不仅要活捉你,还要让天下人看着,我是如何夺回第一的。”
床前的香炉白烟袅袅,玉流躺在床上歇息片刻,感受到了浓厚的困意。不知不觉,她闭眼睡去。
“咯吱”,没有关好的木窗被风吹开,掺了别物的安魂香熄灭,冷月溜进来,床上的美人睡得不安,因为梦魇。
不管愿不愿意,她都得承认,她输了。输这个字,曾伴随玉流度过整个山中的练剑岁月。
尊者扬名天下后,在崇州万丈峰下创立了天下第一剑,他这一生,只收了两个徒弟。
玉流是第二个。
“你师兄不日便会回来,你若是赢了他,我便让你下山。”面对徒儿连日的请求,尊者如是回答。
玉流不满:“可是师兄已成了剑榜第一。”
尊者挑着稻米的手一顿,早年间令江湖闻风丧胆的天下第一剑如今也成了飘然隐居于山间,种菜喂鸟养孩子的闲云野鹤。不知何时起,他的鬓角爬上斑白,用不了多久就要成为一身鹤骨似霜松的老头了。
尊者慈爱地看向她:“怎么,阿玉怕了?”
“不怕。”玉流摇头,她怎么会怕,她会赢的,她会成为第一的。
一日后。
“师兄。”玉流抱着木剑坐在石头上,见到山路上悠然而来的人,立即跳下。
才半年未见,十四五岁的豆蔻少女,长在青山里,养于秀水旁,早已出落得亭亭。高出她许多的清隽少年心想,唔,下次下山可以去胭脂铺和簪钗店瞧瞧了。
他走近,本想细细打量一番,却看见了瑕疵。他拉住她,俯身,指尖按在她的眉骨上,担心得不像话。
“有人伤了你。”
玉流眉骨那处有抹细微的伤口,结了痂,留下棕红的一抹。
将覆在她眉梢的手指移开,玉流自己并不在意:“算不上,前几日本想和朱雀切磋,却被谢遥知搅和了,分神的时候被树枝划了一下。”
“谢遥知?他有病,你离他远一点。”
他皱眉,又觉得不对:“还是我去找他,让他离你远一点。”
说完,他变戏法似的从身后变出一个纸包:“师妹,你看师兄给你带了什么?”
玉流不是很想看。
“当当,兔子灯还有个草蚂蚱。”
“我不要。”
玉流别过脸,不去接那一眼就能看出是花了高价买的,城里的师傅精心描绘编做的灯笼,也不接那粗制滥造分明是师兄自己做的草蚂蚱,蚂蚱须都劈叉了!
“不喜欢吗,我挑了好久的。”听起来有些失落。
“我不是这个意思。”玉流否认。
他们只差了三岁,师兄始终拿她当孩子看,次次下山都要带些精巧的小玩意儿,还非得掺进去一些他自己做的,她房间都快摆满了:“我不想要这个。”
她今日等他的目的就一个。
“我要你和我打。”
“什么?”
玉流纤细的指骨按在木剑上,朗声重复:“师兄,和我打。”
“非要?”
“非要。”
“来!”
一刻钟,只过了一刻钟,玉流手中的木剑一挑,他便丢了地上捡来当作剑的长树枝:“啊,我输了。”
懒散的人只当这是师妹从小到大与他你来我往的少女依赖与嬉戏。从前有空闲能认真的对待,把握着力道不会伤了她,但今日他还有事,随便敷衍一般便作罢。
他捡起兔子灯和草蚂蚱:“饿了没,我在山下学到了新菜式,给你和师父尝尝鲜。”
因为背对着玉流,未能看见她握紧剑柄,小小的脸皱起,阴沉得很,没有丝毫的喜悦。
走了几步,却只有他一人的脚步声,他不解,还未回头,只听后面的人儿怒骂。
“宋繁声,你把我当什么,我若要你让,就不会站在这里,”玉流抖着肩膀,泄出她的情绪,“我不是蠢货,现在,立刻,马上,提起你的剑!”
“不然,别怪我无情——”
玉流这一剑,实打实地承了她的怒气,剑锋凌厉,朝着宋繁声的后颈袭来。
宋繁声无法,轻叹,甩了手里的玩物,提起腰间的配剑抵住她毫不掩饰的杀招。
还是记不住,这一招,不够用。
一时间,剑与剑,人与人,男与女,追与逃,攻与守,交叠起伏,不死不休。
万丈峰下,山林为媒,天地为席,鸟兽为客,某人却只缘身在此山中,眼中只有剑。
她要赢,她要做第一,要和朱雀一样,成为榜上的第一!
然,宋繁声侧身,长剑束于身后,抬手就轻而易举化解了玉流练了半月的杀招。如细竹修长的手指弯起,苍白的指尖弹在她的木剑端,内力于剑身游走,震得玉流手心泛疼。
可恶!
再来!
长久的日月里,玉流手里的那柄剑从木变为铁,满心的不服变为怨恨,一声声的师妹却始终萦绕于她周身。
师妹,你输了。
师妹,你又输了。
师妹,师妹,师妹……
“师妹。”
冰冷的手指挑开她的衣襟,解开她的束胸,抚上她白玉的胸口。指腹常年练剑磨出的老茧摸过无暇的肌肤,激起一层轻颤。他不停,沿着最隐秘的沟渠,往下,往下。
“想当第一很简单。你既谋上,杀不死我,不如……睡了我。”
恍若隔世而来的隐秘爱意思念至极。
昏睡中的人忽地睁眼,混沌中淬亮的双眸死死盯住伏在她身上的人,抓住正欲解开她衣襟的手越发用力。
“你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