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喻晚看到那两个人走了,松了口气,在湖心亭看看远处的湖景,此时变得惬意起来。厉青石换了身黑色的衣服,尽显高大干练,旁边的沈秋珏也穿得一身黑,沈秋珏比厉青石多了一些贵气和内敛,这两个人长得都不差,慕喻晚赏景时也一同赏人了。
日头渐高,气温升起,正午时分的太阳慕喻晚不太晒得住,正巧沈秋珏说自己下午有些事要做,慕喻晚和厉青石跟着他上画船,一刻钟后到了岸边,分手时沈秋珏送了她一把伞,淡青色的伞面透明琉璃的伞骨。
慕喻晚接过这伞,发现有点吃力,需要两只手抱着,沈秋珏向她拱手:“抱歉,在下公务繁忙,无法相送姑娘,这件事劳烦厉公子了,这把伞为姑娘遮遮太阳。”
慕喻晚和厉青石与他告别,厉青石拿过她手上的琉璃伞,撑开,“这伞姑娘拿着吃力。”
慕喻晚回家的路线,有一条是大路,大路较远,还有一条小路,小路穿过小巷子就到了,但是这条巷子狭窄少有人迹。
慕喻晚急着回家休息,又是光天化日有人陪着,便引着厉青石走了小路,因为这条路逼仄,他们两个人站位一前一后错开,因为此处阴凉厉青石收起了伞。
墙壁上青砖覆盖着斑驳的绿痕,绿痕下露出的砖因为潮湿变得颜色很深,砖头的青色变成了棕黑色,脚下的石板高高低低,处处透露出久无人迹的味道。头顶院墙两边不时伸出来的树枝,在地上投下鬼魅般的婆娑树影,有斑鸠在树枝上栖息。
慕喻晚想着这不是条近路吗?怎么越走越觉得远。
她步伐较小,于是跟在厉青石的后头,在拐过一个弯道的时候,意外冷不丁地来临了,她的肩膀上搭了一只手。
慕喻晚判断出来那不是错觉后,本能地想呼喊前面的厉青石,“厉”字发出半个音,结果脑后遭受一遭重击,她失去了意识。
厉青石听到这声音回头,那个黑色影子携着慕喻晚已经跑出了几丈远,厉青石立刻脚尖点地施展功夫追了过去。
黑衣人也有些功夫,十分神速,厉青石的轻功已经不低,但是两个人刚开始差了许长一截,追人那就要比逃跑更快才行,饶是如此厉青石几次眼见着要赶上,那黑衣人施展脚步极速往前又屡屡再次甩开了他。
偏偏他并不往大路跑,挟持者应当是非常熟悉这一片的地形,他穿过小巷来到一条小路,他将茶馆的桌椅全部踹到路中间拦住厉青石,厉青石在后头避开又耽误了几瞬,拐了几个拐弯后他彻底甩开厉青石消失不见了。
慕喻晚悠悠转醒,发现耳边的风一直在呼啸,有人带着他在飞奔,那个人穿着夜行衣脸上用黑布蒙面,她跟本看不到这人的面目,她大喊道:“厉公子救我!”呼喊声随风飘去,消失在身后的空气中,没有一点回应。
黑衣人带着她来到一座荒井处停下,发现她已经醒了。
慕喻晚见他停下慌了神,她告诉自己这不是她第一次遇到歹徒,深呼吸几下后稍稍冷静了一点,“你是什么人?你想怎么样?”
黑衣人盯着她脸,慕喻晚紧张了下,黑衣人道:“臭丫头,刚才那位是你的情郎吧?”
慕喻晚心脏砰砰直跳,脑子却异常地冷静,这声音给了她熟悉的感觉,她一时间回想不起来和谁的像,她回答道:“我兄长不会放过你的。”
黑衣人桀桀怪笑,“那看来不是了,可怜的小伙子。”
黑衣人逼近她的身体,慕喻晚往后躲,她身后被荒井的围沿挡住了去路。她迅速伸手拔头上的钗子,只要取下来刺入他的身体,至少能延缓他的行动,结果还没碰到钗子对方就已经捏住了她的手腕。
慕喻晚心中一惊,结果黑衣人抢先一步从她头上取下珠钗,慕喻晚吓得脸都白了。
他拿到珠钗,却没有再做什么,只是拿着珠钗在眼前看,眼中似有疯狂的神色,“终于被我拿到了!师兄师弟,枉费我们斗了这么些年。”
他脸上极度疯狂的眼神,话语也是颤抖痴狂,已经没有理智了,这副模样让慕喻晚感到害怕,她垂下头去不看他的脸。
黑衣人穿的夜行衣似乎有些不合身,衣服下端露出一点点其他颜色,慕喻晚定睛一看,结果被吓了一跳,这不是上午在湖心岛看见裴度穿的衣服料子?
裴度当时和赵非勒同在湖心亭里,一个穿的蓝色一个穿的月白色,这湖蓝绸子她绝不会看错,虽然这绸子对于官宦人家不能算什么很珍贵的料子,她不能依次判定这人就是裴度。
可是,刚刚黑衣人说话的语气声色,也和裴度非常像,虽然能看出尽力模仿其他人的说话,但是仍然依然有破绽。
黑衣人举着珠钗对太阳细看,没有去管慕喻晚的动作。
不一会儿,附近响起急匆匆的脚步声,是沈秋珏在喊她的名字。慕喻晚想回应,结果一抬头,对上黑衣人那漆黑的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