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出这句手语后,闻妙自己都愣了,这是不是又一次变相拒绝,也太无礼了。
闻妙赶紧往回找补,「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可越补越辛酸,她都怕潘峰不和她做朋友了。
潘峰暗暗地有点难过,却强撑着逼自己露出毫不在意的爽朗态度,他摸后脑勺,大气地说:“害,这有什么,我根本没往哪儿想——不过我想起一件事。”
转移话题太过明显,闻妙姑且一听,结果没想到他说的还真是重要的事。
“老陆董昏迷不醒,陆氏可能要换天了,听说你和陆家二少认识?”潘峰听说还不是一般的关系,据说在门店的时候陆二少追求闻妙,这是情敌?还是有力的情敌。
闻妙蹙眉,陆氏换天的谣言一直在,但陆悼的爸爸生病了?
「你听谁说的老陆董生病,消息可信吗?」
“当然了,住在公立医院,陆氏各部门的领导都挤着去探望,全被喊回来了,有那蹲在门口坚持要进去的人亲眼看到陆夫人哭哭啼啼的,没有假。”
闻妙突然为陆悼有点担忧,不是担心他保不住陆氏总裁的位置,而是,哪怕关系不好,陆董也还是他的父亲,他一定很难过吧?
她想错了,陆悼此时不但不难过,反而很愤怒。
陆白羽在医院照顾陆鼎丰,处于半昏迷状态的老陆董一直沉睡,但中间醒过一次,只有短短的半小时。
那半小时陆悼没赶上,到医院的时候陆白羽说:“哥,你来晚了,爸又睡过去了,等下次吧,会有机会的。”
语气随意平淡,却透着阴阳怪气。
陆悼还没仔细去思考他脸上表情喜悦的真正含义,陆白羽立刻拿出了一份遗嘱,居然是陆鼎丰亲笔签字,要将陆氏交给陆白羽打理的遗嘱。
签订时间还就在那半个小时,陆悼当即要打电话给律师求证,陆白羽掏出了录像。
录像里有明确的年月日时分,以及陆鼎丰对着镜头,意识清醒,智力正常的自我介绍,甚至镜头里还有陆家专门的家族律师代理人视频连线,证明这事儿是真。
陆悼怀疑这份遗嘱的真实性,陆白羽直接给了他一套组合拳,打得他一时还有点懵逼昏沉。
“你……”陆悼声音哑然。
陆白羽终于扬眉吐气了一回,他将遗嘱收了回去,珍贵地封进牛皮袋里,缠上线,慢条斯理,胜券在握地说:“哥,如果你有任何质疑,可以随时找我和王律师,我们会配合你。”
病房里陆鼎丰平静地像睡着了一样安静地躺在病床上,旁边的呼吸机显示着他还有正常的生命体征,但偏偏就是不醒。
陆悼跷二郎腿坐进小沙发里,两手交叉,轻轻搁在膝盖上,手指做着有规律的手指操,他嗓音沉稳,已稳定心神,面上没有一丝慌乱,他淡然地说:“所以陆二少什么时候接手你的陆氏?明天?”
陆白羽摆出老总派头,不仅学陆悼跷二郎腿,还将后背靠在沙发上,用下巴看人,“也不用这么急,哥不是说我不是那块料嘛,我不和哥抢项目,那些项目你继续忙着,我看上一个新项目,周五我去公司的时候你就知道了,不过在那之前,有一件更重要和紧急的事需要哥帮我做。”
陆悼单挑右眉,对陆白羽即将说出的屁话没有一点耐心。
陆白羽:“麻烦哥把总裁办公室腾出来。”
果然是屁话,陆悼利落起身,干脆至极,往门外走去。
陆白羽被他太过沉住气的样子吓到,装的老总派头还是散了,语气着急地追着问:“陆悼,你听到了没?”
他惯会装傻白甜,装和他关系好,一口一个哥,叫得亲热,但双方都知道,对方没把自己当哥看,情急之下终于露馅,直呼大名。
陆悼一手撑在门框上,回头看一只下水道的老鼠,不知为何,他对现在的生活有点厌倦了,争来争去,意义在哪里?
他就这么不屑地瞟了陆白羽一眼,头也不回地走出病房。
陆悼什么都没说,却仿佛什么都说了,陆白羽有一种自己明明赢了但另一种层面却离奇输了的感觉。
无名火窜上胸口,他气得想把屋内的所有仪器都砸了,可踢了一脚呼吸机,机器顿时爆发出惊人的鸣叫,像机器人即将对地球展开杀戮。
走廊上的护士和vip主治医生匆匆赶来,和云淡风轻、行云流水漫步的陆悼擦肩而过。
“一号病房的警报怎么响了?是不是陆董醒了?”
陆悼按下下行电梯,电梯门把他们焦急的身影挡掉,他无须去知道病房里的情况,不关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