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妙紧张地打手语:陆总,你伤到哪儿了?
陆悼微微低头看扣子,掩盖下嘴角那快要压不下去的笑容。
“我没受伤,只是背上被架子砸到了,有点红肿,已经用了药,不用担心。”
闻妙无声哦了一下,却仍旧竖起耳朵听。
陆悼衣服已经穿好了,她也不用害羞了,站直后慢慢和她说了当时情况。
原来将军打了麻药被送到这里后,林医生就给将军做了检查,拍了ct,但因为病情并不复杂,林医生觉得和它的状态不符,所以多检查了一段时间。
结果麻药的效果衰减,林医生把将军从仪器上弄下来再送进笼子里的时候,将军反口咬了林医生手臂一口,还在检查室里横冲直撞,撞倒了不少东西。
医生护士们逃着躲避,眼看将军又要再咬一名年轻的护士,陆悼眼疾手快,因为它身后是笼子,一脚把笼子踢过去,从后面把将军强行塞了进去。
但一时门还未关上,众人又堵住门,冲过去要关门的时候,将军以巨大的力气,带着笼子在诊室里继续横冲直撞。
陆悼就是这时被笼子带动倒下的架子砸到,为了找准那十分之一关门的机会,他背硬扛着把门关上了。
闻妙听着就很惊险,藏獒的力气可真大啊,连打了麻药之后还要这么多人一起堵才能驯服,她一个胳膊腿嘎嘎细的小姑娘能驾驭得了它吗?
她抬头,无声和陆悼对视,不需要语言,陆悼的意思明显至极。
他还是想劝她放弃将军,换一条狗。
闻妙叹气,『我能去看看将军吗?』
陆悼点头,带闻妙来到了另一间诊室,一推开门,油嘴滑舌的林殷呈还是老样子。
“哟,闻妙你来了呀?”
林医生被咬了一口,打了狂犬疫苗,还上了药,现在包扎起来,他扬扬手臂,“是来看你哥我负伤的吗?谢谢闻妙妹妹的好意,我心领了。”
闻妙:我还什么都没说,你戏可真多。还有,谁是你妹,谁要认你当哥了。
真是自来熟。
陆悼冷着脸看他,“藏獒的咬合力不比普通的犬,你确定你这样就可以吗?”下山去治治(脑子)吧。
林殷呈站起来,“害,我觉得将军对我口下留情了,伤口没有见骨头,它可能就是气不过被我打了麻药针,纯打击报复。”
然后坐到电脑前,把之前拍的片子亮出来给他们看,“现在是这样,将军身上有十一根针,从外伤看不出来,针全部没入体内,该是远距离射击进将军体内的。
以及将军的嗅觉处于失灵状态,应该是凶手对它喷射了酒精等挥发性强,但对狗狗刺激性特别大的液体,好在这只是暂时的,随着时间将军能恢复。
还有青光眼,凶手也用强光刺激了将军的眼睛,导致它视觉有点弱化,这个滴眼药水长期坚持,也会恢复。
我猜测,因为将军的强攻击性,凶手不能直接和它搏斗虐待,所以采取了一些远距离和光、气味攻击,且因为针对闻妙,这些会导致将军短时间内进行伤患状态。
针一会儿就可以取出来,但将军的精神状态很糟糕,它很抗拒人类。所以我强烈建议闻妙,你换一只参赛犬,它不能和你上赛场,我的伤势是它留情了,你不一定有我幸运。”
闻妙沉默,陆悼看向她,没说话。
空气凝固,他们都在等闻妙的回答。
闻妙打字:『今晚我可以在这里陪将军吗?』
林殷呈没料到她生硬转移了话题,还固执得让他只有叹气的份儿。
“手术简单,而且这次会抓紧时间,在麻药劲儿内完成,你在这里陪它,它估计也是对着墙壁不搭理你,你确定?”
闻妙点头,态度很坚持,像是为了让他俩放心,她打字:「明天一早,我给你们答案,要不要换一只狗狗伙伴。」
林殷呈眼神余光瞥陆悼,看他是什么反应。
而陆悼只说了一个“好”。
将军背对着墙面的时候,又被扎进了一针麻药。
闻妙在一旁看着,将军感受到针扎进肉里的时候,都没回望是谁又伤了它,它的眼神甚至麻木了。
好像早有预料,人类果然如它所想得可恶,然后它绝望地已经不去反抗了。
哪怕医生护士把它推进手术室是为了给它取针,是为了救它,但这种和伤害它的人类做的相似举动,闻妙想在狗狗的世界里,是很难体会其中的不同之处的吧。
狗狗和人类的心可以互通吗?
答案是能的,抚养狗狗多年的主人和狗狗之间有情感连接,有心灵感应。
可是陌生人和狗狗之间,可以短时间建立情感互通和信任吗?
这个问题不仅闻妙在想,陆悼也在想。
当初举办集团内部的驯犬比赛,让员工和陌生狗狗玩游戏增进距离,希望在集团内部营造一种人犬和谐气氛。
现在他有点怀疑自己了,他是不是太站在人类的角度想当然了,对狗狗来说,对陌生人应该本能警惕才对,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