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鸣过后便是更加卖力地侍弄田地,她也被吩咐不得不抛下在家里已经是奄奄一息的母亲,看着已经不能给予他们任何回应的土地,做着最后的努力。
有一次,她和父亲哥哥分完了仅剩的两个粗粮馒头,正坐在田埂上就着水死命的往下顺的时候,眼睛的余光就瞟到了不远处的一株垂柳下站着一群她从没见过的人。
那些人穿着看上去像是云朵一样柔软的衣服,熨烫合身,一丝不苟。
他们围着一个临时支起来的桌子,上面放着几个盒子,然后那盒子里浓烈的米香便顺着干燥的热风飘入了幺妹的鼻子。
好香。
她的肚子又开始蔓延那种几乎是在灼烧的饥饿感,刚刚下肚的半个馒头没有任何的作用。
她的口水怎么吞也吞不完,然后她的手脚开始不受控制的往那些像皇宫神仙一样的人走去。
走到近处,那种从未闻到过的米香似乎有了一点甜味,幺妹的手开始控制不住的往那些盒子伸过去,然后就在还没接触到的时候被一旁站着的人狠狠的推倒在地。
哪里来的叫花子,还不滚一边去。
叫花子是在叫谁,幺妹不知道,可能是在叫自己,但这不重要,她眼睛里只有那盒子里白花花的糕点。
她就这么呆呆地坐在地上,眼睛流露出的渴望几乎有了实质。
头顶传来笑声,幺妹顺着笑声看去,只看到一个穿着素灰色绸缎长衫的中年男人,他在这大热的天还带着锦帽,衣服上没有一丝褶皱,腰间还悬挂着玉佩,像是在看杂耍一样看着她。
想吃吗?
还没等幺妹明白过来是在问她,她的头就先控制不住的拼命的点起来。
那你走近一点。
走近之后她彻底看清楚了,那是一些她从没见过的食物。有的做成长条状,有的做成花瓣状,有的是原形,有的是方形的,颜色也各不相同,有绿色的,黄色的,更多的还是白色。
再近一点。
她听话地走上前去,随后那些香味毫无顾忌的钻入她的鼻子,肚子登时轰鸣起来。
周围爆发出一阵笑声,幺妹不明白有什么好笑的,还没等她说话就又听到那个男人说,吃吧。
这简直是天大的恩赐,幺妹连水都没要,开始用自己还沾着泥土的手抓起这些酥软的不像话的糕点往嘴里塞。
那些碎屑落在桌在上,她也没有放过,而是伸着舌头去舔,毫不理会周围人看猴子一样的嫌弃眼神。
她感觉到自己的臀部似乎放上了一只手,那只手比她的母亲的还柔软,轻柔慢捏着她那没有二两肉的屁股。
幺妹本想躲避,却发现那个人笑着对她说,全赏你了。
这一句话彻底将她的脚定死在原地半点不能动弹,她很快的吃完了最上面的一层,肚子里得到了从未有过的满足感。
而那人的手也渐渐地从屁股往上移,来到她干瘪瘦削如骨架的身体上,一下一下的,似乎爱不释手。
她吃饱了,还想着还在田埂上休息的父兄,便对着那个已经面色潮红,眼神迷离的男人说,我可不可以把这些带回去给我爹娘吃。
那男人没有点头反而是命令道,把上衣脱了。
幺妹没有犹豫,利落的解开自己破破烂烂的衣服,露出如雪般白皙耀眼却骨架可见的胸膛。
很快她胸前就传来刺痛感,那人眼睛里的迷离与浑浊逐渐褪去,转而变成了可惜,惋惜地叹道,太瘦了。
他很快没了兴致,扬扬手让幺妹离开,幺妹没得到刚刚问题的答案,踌躇着不走。
男人示意随从将食盒盖子盖上,递到幺妹手上,幺妹惊喜万分地接过,连衣服都没穿好,就跑向父兄的方向。
她爹看着她大敞着衣襟跑回来,眼里怒意与无奈翻涌,又看着她兴致勃勃的将盖子打开示意这些全都是给他们带的,终究是一句话也没说,默默地替幺妹扣好扣子,拿起那好似千金重的食物吃着。
下晌她回去的时候,被娘看到了她满身的痕迹。她娘先是惊愕后又看到爹将食盒递过来,满脸的惊愕与愤怒变成了绝望痛苦。
娘虚弱的身体伏在桌前,有气无力地抽泣着。
她不明白,今天全家人都能吃饱了,为什么还要哭呢。
她将手搭在娘的肩上,像是小时候因为饥饿被诱哄地语气说道,娘,不哭了,快吃吧,吃了就不饿了。
娘亲抬起头,那张被泪水打湿的脸,充满了死意与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