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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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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小姐是知书达理的闺秀,是万万不会做这种与人私相授受的事情出来的,所以刚才的一切,皆是刘淇编造。”

刘淇大惊失色,想要打断鸣柳的话:“大人,她撒谎,她在撒谎!”

知府不耐烦的拍了一下惊堂木:“肃静!”

然后又看着鸣柳说:“那刘淇如何会知道贺小姐的面容还将她画下来呢?”

鸣柳行礼:“大人,这正是刘淇的底气所在。刘淇曾经多方打听贺小姐的行踪想要与她偶遇,但是贺小姐并不愿意与他往来,所以每次都是恪守礼仪。但刘淇曾多次说等他娶了贺小姐就为我赎身,可见这刘淇与贺小姐的交往是早有预谋的。他分明就是垂涎于贺小姐家的家产才使出如此的阴毒的计谋将贺小姐逼入万劫不复之地。”

鸣柳看着目眦欲裂的刘淇给他最后一击:“那刘淇还曾经信誓旦旦的说贺小姐早已是他的人了,可见此人居心叵测。”

贺夫人此时终于接过话头:“我女儿自小养在我身前,是万万不可能做出这种未婚就将身子交给别人的事情的,大人若是不信,大可以开棺验尸。”

“若我女儿仍是处子之身,那就证明这刘淇所说全是谎言,若她不是,那民妇就以死谢罪!”

人群一片哗然,一个母亲,到底是有多绝望,多痛苦,多愤怒,才会允许开棺验尸。

知府大人看着逆转的形势,招呼仵作去贺府验尸去了。

等待的过程十分煎熬,贺夫人半倚在阿媖的怀里,撑着一口气的等待着结果。

一个时辰后,仵作终于是回来了,他跪在堂下禀告刚刚验尸的结果。

“禀大人,经小人所验,贺小姐仍是处子。”

刘淇暴起挣扎:“这句话我没说过!我没有!是她污蔑我的!大人明鉴啊!”

但此事知府已经不想再听他辩驳了,不客气的反驳她:“你口口声声说贺小姐心口又痣,却不成想是你收买裁缝才得知的。你说你和贺小姐作画定情,但那妓子说这是她自己落的款,满口谎言如何能信!”

刘淇辩驳:“大人,画画落款是真的,真的是贺愫懿落的款!”

这句话倒是真的,但是泠音早就将笔迹改了,因此鸣柳不慌不忙的说:“大人若是不信,大可以拿出贺小姐的手札进行字迹比对。”

但知府此时却没有了耐心,他埋头沉吟许久,就做出了对刘淇的判决。

刘淇讹言惑众,致使贺小姐自尽身亡,判处流放三千里,不召不得归。

流放三千里!那岂不是要去漠北极寒之地,一般人根本就受不了路上的风霜雨雪,早早地就会死去,就算是侥幸地在流放的途中活下来,漠北更是比岭南好不了多少的极恶之地,恐怕没多久就会被摧残致死!

刘淇终于是怕了,他极力的反抗着衙役,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冤枉,但贺公子眼疾手快的狠狠踢了他一脚,刘淇登时就说不出话了。

很快他就被带上枷锁,被一旁的衙役押送着去牢房,只等着被流放了。在衙役们驱散围观的百姓之后,鸣柳特意的多等了一下,看着刘淇如同丧家之犬一样被拖出来,嘴角扬起痛快的笑意。

刘淇看到她清风霁月的站在公堂之下,褪去往日的艳丽变成了一派温婉清丽的样子,刘淇心中登时恨意陡生,他声嘶力竭的咆哮:“你这贱人!毒妇!分明就是你污蔑我的!”

刘淇原本就是靠他出色的外表诓骗愫懿,就是原来在宣安县的时候,他这幅样子也收获了许多不谙世事的少女的放心。

而此时他目眦欲裂,嘴里是不断涌出的污言秽语,实在是没有半分读书人的样子。

鸣柳嫌弃的看了看刘淇,缓步走过去站在他面前,语气平静地问:“我是毒妇,你是什么?”

“我忘了,你是读书人,是君子,是未来的国之栋梁。”鸣柳毫不客气的指出他的痛处,曾经那层可以哄骗人的身份,此时已经不复存在了。

“但你这个读书人会为了一己私利残害一个无辜女子的一生,我这个毒妇可是什么都没做过呢。”

她说的平静,但刘淇却偏偏从中听出了莫大的侮辱,他阴恻恻的用通红的眼睛瞪着鸣柳,却突然面色一变改为了一种凄然的神色。

“鸣柳,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啊,我要是娶了贺愫懿,不是就有钱为你赎身了吗?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呢?”

他满目深情,似乎并未责怪鸣柳将他置于死地。

“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我都已经是不知道多少年的夫妻了,你快去与大人细说刚刚堂上所言全部是贺家人逼你说的,你快去啊!”

鸣柳看着他拙劣的表演,终于是忍不住笑了,她笑的花枝乱颤,好半天都没停下来。

“我说你还真是蠢呢。你以为说两句好话我就会帮你?你以为靠你这张小白脸我就真的倾心于你?我实话告诉你吧,与我做一夜夫妻的人多了去了,其中最让我觉得恶心的就是你。”

“呸。”

说完也不管身后的刘淇表情如何,大步地走出了衙门。

而王小姐此时在此恭候多时,她拦下鸣柳递上了一个盒子,行礼道:“今日多谢鸣柳姑娘仗义执言,得以还愫懿清白了。”

鸣柳没有去扶王小姐也没有受着一礼,她愣愣的看着阿媖的身影,一时间没有动作。

泠音扯了扯她的衣服,她这才反应过来,结结巴巴地说:“不必如此,举手之劳而已。”

王小姐站起来笑道:“于你来说只是举手之劳,但是于贺家人来说你便是他们的再造恩人了。这是贺夫人的一点心意,还请姑娘收下。”

鸣柳打开看,发现盒子里是一沓整整齐齐的银票。

她愣住了,“这,这,使不得。”

阿媖推过去说:“你拿着这些钱去赎身吧。正是因为有你愫懿才能够清白,贺夫人也算是了却心头大事了。”

鸣柳低着头似乎在思考,过了许久她从中抽出两张,对王小姐说:“这些就够了。”

王小姐眼睛微微睁大,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做,鸣柳浅浅的微笑了一下,莫名的有点苦涩。

“我十三岁就被哥哥卖到天芳阁了,十年过去了,我所学的全是取悦男人的东西,一不会织布,二不会绣花。就算是今日我赎身了,但是原本的生活早就没有我的容身之地了。”

“我想,赎身后最好的结局就是给人做小,我留点钱,这样总不至于晚景凄凉。你给我这么多钱,恐怕最后也是会被歹人盯上,还是不拿为好。”

王小姐抿嘴一笑,“你说的极是,是我考虑不周了。”说完她就把盒子底部的纸抽出来,鸣柳一看登时抽了口气。

那竟是几处田庄店铺的地契。

“那这些呢?有了这些,你赎身后就不用担心给人做小会被人欺辱的事情了。到时候恢复自由,自己去做地主婆好不好?”

王小姐笑眯眯的看着明显已经心动的鸣柳。

泠音一把拿过盒子塞给鸣柳,笑着挥手和王小姐道别,拉着还魂不守舍的鸣柳就回到了天芳阁。

徐妈妈一阵哭天喊地的抱着鸣柳喊儿啊宝贝,说什么也不让她走,说鸣柳是她的心肝宝贝。

泠音鄙视的看着脸上没有半滴泪的徐妈妈,又拿出一张银票拍在桌子上,爱要不要。

徐妈妈看着一脸不耐烦的泠音,心里邪念顿起,奸笑着要让泠音来补鸣柳的空。但泠音笑的更加阴险,她拿出一串钥匙威胁徐妈妈说,你要是不签,我就把这串钥匙分给天芳阁所有的下人。

徐妈妈大惊失色,看着这来路不明的野丫头,极不情愿的签字将鸣柳的卖身契给她了。

这一切完成的时候,鸣柳还在恍惚,泠音叫了小秋来帮她收拾行李,看着坐在床边还在发呆的姑娘,有点担忧的看着她。

等到鸣柳道别所有羡慕祝福的姑娘们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泠音提着鸣柳的包袱,回望了天芳阁里还在依依不舍的姑娘们一眼,满园春色,她们更是其中最娇艳美丽的色彩,她们在最娇艳的时候,被困在这黄金做的牢笼里,窥不见半点自由。

珠玑站在二楼的连廊,看着鸣柳一身素净的离开,眼底是化不开的郁色。

从此天芳阁只有海棠,没有芍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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