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与日俱增的怨气下,她的身影也开始时不时的出现在屋子里。
而母亲,是第一个看见她的。
她瞪着眼睛,打碎了一个盘子,满眼含泪的看着她,哆嗦着嘴唇喊出了一句。
东桥。
她看着她倾诉这么多年的思念,倾诉着她的痛苦,丝毫没有看见鬼魂的害怕。
最后她说,别走,东桥,和妈妈在一起。
她答应了,为了报复自己这么多年被刻意遗忘的愤怒,她开始无理取闹的要求母亲做各种事情。
她让她把书房单独的僻出来,绝对不允许苏西亭踏足一步。她让她为她设置灵堂,让她有一个可以安歇片刻的地方。
母亲心甘情愿的做着这一切,甚至父亲也知道了她的存在。
但是母亲不肯答应将苏西送去寄宿学校,她质问道,这原本就应该是我们一家三口的家,为什么不可以。
母亲谈起苏西亭的时候眼睛里没有看她的那种愧疚,只有纯粹的爱意。
妹妹还小,我不放心。
她央求多次之后也没有用,于是她开始想别的办法。
她问,妈妈,想不想和我永远在一起。
母亲自然答应,于是她就在母亲的腹部那里寄居了起来,医院的医生也检查不出来,还以为是肿瘤。
她在母亲的身体内开始积蓄自己的力量,利用母亲的身体吸食各种人的阳气,直到她终于有了足够的力量。
接下来便是彻底的,将妈妈和苏西亭分开。
她想了很久,既然自己能够和妈妈永远在一起了,那么就不在需要苏西亭去安抚她的心了,那,苏西亭,没有继续活着的理由了。
苏西亭颤抖着嘴唇,几乎快要倒下去。
“你,你简直是疯了。”
苏东桥毫不避讳的承认:“对,我是疯了。如果你被人连续凌辱折磨三天,还抛尸在郊外。死后你的家人故意忘记你,抹杀你的存在,你会不疯吗。”
苏西亭反驳她:“我不会,至少我不会迁怒无辜的人。”
苏东桥嗤笑:“少在那里自以为是了,你根本就不知道一个人死前会有多绝望。不管你怎么喊就是没有人来救你,不管你怎么祈求对方就是不肯放过你,你哭的没力气了,只好躺在那里任由他摆布。”
“现在,我就让你体会一下,这种感觉。”
苏西亭还没反应过来她这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就感觉眼前的事物急速的转换,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与其他人的惊呼,她的身体被什么东西捆住不能动弹,脑子也像浆糊一样混沌,等到她反应过来就发现她已经不在那间病房了。
她被苏东桥用白绫死死的捆住在半空,脚下是没有触感的虚空,她后知后觉的往下面一看,才发现此时的自己被苏东桥吊在半空,脚下是川流不息的街道,与灯火通明的城市,只要她一松手自己必定摔下去粉身碎骨。
泠音伸手将被苏东桥挥过来椅子和桌子挡下,等再一回头就发现苏西亭和苏东桥已经不见了。
她心下一惊,用灵识感受了一下苏西亭的位置:“在天台,快去阻止她!”
而她自己则走向已经不再昏迷反而是在睡梦中极端痛苦的苏母。
苏西亭被她捆着身体一动不能动,只能大声的呵斥她:“你这个疯子神经病!你快放我下来!”
苏东桥此时已经不会再被她激怒了,她饶有兴味的看着苏西亭因为恐惧而变形的脸不屑地说:“你放心,我不会这么容易就让你死的。”
说完就扬手将白绫撤回,苏西亭的身体彻底没有了着陆感,在极度惊恐之间慌乱的伸手抓住了白绫。
苏东桥好像真的不想让她轻松的死,她用白绫吊着她,让她的手看上去好像可以够到天台的护栏,但偏偏却又只差了那么一点。
苏西亭被她吊在半空,坠空的窒息感淹过她的头顶,她的心脏在胸腔里不受控制的跳动,那只承载着她生命的手也开始发抖快要捏不住白绫。
她抬眼愤恨的看着天台上的苏东桥,心里的怨气突然地就开始沸腾。
为什么要这么对她,自己又不是害死她的那个人,为什么偏偏就是她呢。
自己真是倒霉,会摊上这样的姐姐。
这样的想法一出现就收不住,苏西亭越想越生气,越想越愤怒,最后甚至是绝望,但在绝望中间她依旧感觉出了自己心中那一点被愤怒淹没的情绪。
为什么偏偏是她。为什么不是别人。
有一根弦在苏西亭的脑子里断开,她终于明白了苏东桥说为什么她的无辜就是最大的恶。
她收回那只努力去抓住天台护栏的手,用尽全力的抓住吊着她生命的白绫,闭着眼睛大声地说:“对不起!”
苏东桥看着她收回求生的手,而后又听到苏西亭大声的道歉。
她没反应过来,又听到了苏西亭的声音。
“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