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西亭觉得自己最近非常的倒霉,先是无缘无故的听到那些奇怪的声音,然后上学的时候不是忘记带书就是忘记带钥匙。
可她明明记得自己上学的前一天的晚上把东西都收拾好了的。
但是等到需要的时候就会突然的找不到。
又比如现在,她又陷入了困境。
钱包又丢了,公交卡和零钱全都在钱包里,没办法坐车回家,她只好在心里默默地计算了一下走回去要多久。
裴江脩跟在她后面,看着她颓丧的背影,又看到那片存在于头顶的乌云面积又扩大了一点。
苏西亭还在计算路程,丝毫没有注意到脚下的台阶,刚要一脚踏下去,就被身后一股大力拉了回去。
苏西亭被这一下拉的站立不稳,连退了好几步,等到站稳才看清眼前是一路的阶梯。
她心有余悸的松了口气,要不是被人拉了一把,这一下摔下去至少要伤筋动骨。
苏西亭赶紧转过身去准备道谢,就看到一张熟悉的脸。
“谢谢你救了我。”
裴江脩看了看不陡但是很长的阶梯,有点担忧地看着头顶的乌云已经蔓延到了额头的苏西亭。
“你这几天是怎么了,怎么总感觉你魂不守舍的。”
苏西亭被救下来的时候神色还恍惚了好一阵,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
她花了一点时间才将自己混沌的思想勉强的整理清楚,看着眼前的同学,撤出了一个带着谢意却很难看的笑容。
“最近睡觉质量不太好,所以精神有点差。”
她觉得这样的事情讲给别人听,他多半也是不会相信,索性就随口扯了一个理由想要糊弄过去。
裴江脩见她有意隐瞒,知道让她和盘托出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于是装作相信她的样子点了点头。
“那你早点回去休息吧。”出于同学的情谊,裴江脩礼貌性的关怀了一下。
苏西亭又说了一句谢谢,揉了揉自己的脸,让自己涣散的精神力回笼,郑重的看着脚下长长的阶梯深吸一口气的迈下步子。
眼看着苏西亭走远,程玏不满的从一直躲着的地方小跑出来,质问道:“你怎么让她走了?”
裴江脩很是无语,看着此时一脸急切目光追寻苏西亭的程玏,没好气地说:“你也看到了她精神不济的样子,让她先回去好好休息休息不可以吗。”
跟个色中饿鬼一样,现眼。
程玏看出了他眼中的嫌弃,不甘示弱的回击:“正因为如此,此时她才更加需要别人的关心和照顾。”
他一番歪理砸向裴江脩,企图说服他和自己一起去苏西亭家。
但裴江脩不为所动,反而是拉住了程玏的胳膊:“你才和别人见了几面,就这样贸贸然的去别人家,不太好吧。”
“而且人家父母可能也会误会她在学校不好好学习反而是格外关注男女同学关系。”
“你这不是给人添麻烦吗。”
裴江脩说什么也不同意,耐心的给程玏分析其中的利害关系。
这一番话算是说到了程玏的心坎里,他虽然此时很想和苏西亭拉近关系,但是也不想破坏自己在她心中的形象,低头略略思索了一番,便想通了这其中的关节。
虽然是心甘情愿的,但是程玏还是不要脸的威胁裴江脩:“那要是我和她混熟了,你必须和我去。”
合着自己半天全是浪费口水,裴江脩不想和他说话,转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程玏跟在后面表弟表弟叫的亲热。
苏西亭沿着她每次坐车车站的行车轨迹走了很久,直到走的腿脚发软背后出汗也没看到家附近熟悉的景色。
她口渴极了,背后的书包仿佛全部都装着石头一般沉甸甸的压在她肩头,将她的肩膀勒的生疼。
她不死心的又在书包里翻了又翻,最终一分钱都没有翻到,她沮丧的将书包丢在脚下,终于是支撑不住的坐在书包上。
她用双手支撑着头,任凭被汗水打湿的侧发散落在脸颊两侧,眼前是一阵一阵的白光,身体坐在书包上也是摇摇欲坠。
真倒霉。她暗暗地骂了一句,满脸颓丧的看着眼前车来车往的街道。
秋天的夜晚比以往来的早一点,她不知道走了多久,此时在一个站牌下坐下看着夜幕降临的城市,一股无助委屈的心酸情绪慢慢占据她的心口。
怎么这么多倒霉事全部都叠加在一起了啊,她有点崩溃的把头埋在臂弯里,小声地啜泣着。
苏西亭自顾自的哭着,心里的怨气慢慢的被发泄完毕,她的心情也归于平静。
哭也没用,总归是要回家的。
她抹了抹满脸的泪,休息片刻带来了体力的补充,她做好了心理建设,站起身提起沉重的书包准备再次出发。
但是没吃饭的身体再怎么努力调整,也阻挡不了体力的流逝,她没走几步又开始气喘吁吁的,只能勉励的支撑着身体往前。
虽然很累,但是苏西亭却不允许自己停下来,时间越拖越晚对自己也会不利。
她不知走了多久,体力已经接近极限的时候,身后传来了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小姑娘,你回家吗?”
苏西亭缓慢的回头,就看到了一个中等身材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正一脸慈祥的看着她。
他身材中等,不胖不瘦,微微有点谢顶,双颊饱满红润,看上去很有福气的样子,身边停着一辆绿色的出租车。
苏西亭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既没钱坐车,也不会随意的和陌生人说话,只看了一眼就转过头继续走了。
但她的步子迈的有气无力,拖拖沓沓的,一看就是疲惫至极的样子。
男人慢慢的跟上去,和她保持着五米左右的距离。
“小姑娘,你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男人在她身后用慈祥的语气开口说。
苏西亭不想说话,她觉得现在除了呼吸任何其他的动作都是在浪费她的体力,但是脚下不由自主的加快了步子的频率。
“用脚走的话,可能你要走到半夜去了,你明天不是还要上学吗?”他虽然口吻很温和,但是苏西亭不敢放松警惕。